总管胡德富来找胡炳义商量接亲的事,胡炳义面有难色,这接亲的人其实就是去抬新娘子的嫁妆的,可是兄弟媳妇是个哑巴,虽然刘家收了胡家不少的彩礼钱,可是他们也说好了,刘家不给哑巴陪奁的,这去多少人就值得商榷了,人去少了刘家觉得不重视,去多了怕刘家认为他们故意寒碜他们。
“炳义,你说什么?刘家一点陪奁都没有?一只箱子一个柜子都没有?”
胡炳义点头,胡德富气得在原地不停的转圈:“那盆子,铺盖、衣裳啥的总有几样吧?”
胡炳义不敢看胡德富,眼睛盯着他家破烂的土墙:“没有,哑巴就穿一身新衣裳来我家。”
胡德富手指头点到了胡炳义的额头上:“你答应的?你以为你家富裕得很啊?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大爷,你不要生气,我家条件不好,炳山又是这么个条件,哑巴家不嫌弃他,我就很感激了。”
这是胡炳义的心里话,当刘家答应这门亲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炳山成亲了,那他以后也能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胡德富虽然生气,可这个事既然是胡炳义定下来的,他就算生气也是没有办法了,思索了一番便派了六个人去接亲,二女两男,叮嘱了他们一番,刘家虽然没有陪奁,可是也不能对刘家不敬。
在村里人的帮忙下,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第二天新娘快到的时候出了点小插曲。
“老憨,老憨,快换上新衣裳去接新娘子!”
负责迎亲的人看到送亲的队伍都快到村口了,可是新郎官胡老憨还穿着平时穿的破衣裳,忍不住有些急了,抓过新衣裳就要往老憨身上套,胡老憨却是死活不肯穿:“大哥穿!”
老憨身形跟胡炳义一样,都很高大,力气更是奇大,几个人都没能让他乖乖换上衣裳,无奈只能将胡炳义喊来了。
“炳山,我不是跟你说好了,今天是你成亲的日子,你要穿新衣服吗?”
胡炳义拨开按住老憨的人,胡老憨抬起头,原本清澈的大眼睛写满了委屈:“大哥穿新衣服!大哥成亲!”
翻来覆去的两句话却是让周围的人眼睛有些湿润了,谁说他是憨包啊,他心中记挂着大哥没有穿新衣服没有成亲!
“炳山,大哥跟你说啊,等你成亲了,大哥跟着就可以给你找个嫂子了,如果你不乖乖的成亲,那大哥就一直都不能成亲呢。”
胡炳义极有耐心的拍着老憨的后背,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一般,旁边的人很是着急,这送亲的队伍都到村口了,村口到胡家就几百米,这新郎官再不不出门,可就说不过去了。
“真的吗?大哥娶嫂子?”
老憨犹豫了一阵,任由大哥帮他将新衣服穿上,胡炳义拉着他的手走出门,媒人将一块系着大红花的红绸拴在老憨的腰间,一行人匆匆地往村口迎去。
哑巴没有陪奁,刘家送亲来的人也不多,可是就算是如此,他们也一点没有将高高在上的娘屋人的气势放下,见面就开始埋怨胡家礼数不周到,胡炳义一个劲儿的陪着笑脸,总算是将人给迎进了胡家破烂的小院。
哑巴的堂兄几个挑剔个不停,说胡家太穷,这个房子哪里能住人啊,说什么嫁个憨包家里还这么穷,亏大了,他们得做主把人给带回去,那话说得要多难听就多难听。
“刘家侄儿,既然你们这么看不起我们胡家,那我们也就不高攀了,趁早把你家的人领回去!”
胡德富忍无可忍沉着脸就说了一句狠话,刘家兄弟马上就跳了起来:“你们这么是什么意思啊?都说这低头娶媳妇,抬头嫁闺女,就你们家这条件,还不让我们说说了?”
“刘家侄儿,娘屋里的人挑剔一下是正常的,可是你们也不能太过了!虽然老憨没有其他人精灵,可是你们自己睁大眼睛瞅瞅,你们来的人里有几个能比得上他的?你们刘家要了彩礼钱,连一点陪奁都不送,我们都没有说了,现在你们再鸡蛋里挑骨头,那我们可侍候不起。”
胡德富没好气的话彻底让刘家兄弟闭嘴了,其他的送亲客也不再多言多语,胡炳义朝着胡德富投去感激的眼神,胡德富有些不能承受他这样的眼神,嘴里嘟囔着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