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景曜眼睑微垂,待他再定下神来时,等回应的陆柳鎏又各种弯转脖颈,令他破功朗声笑道。
“才扭伤脖子就这么不注意,你这叫我怎么放心让你出去?”
“我全都好了,不信你戳戳看,戳戳看啊~戳呀戳呀~”
盛情难却,巫景曜只敷衍地用指尖轻碰白雕脖颈。而气焰极其嚣张的陆柳鎏在收到系统提醒的同时,也听到一声自己脖子发出的脆响。
【666:宿主!你不能动!】
“咔擦——”
陆柳鎏:“······”
起初还是发麻,渐渐疼到舌头打结时他爪子一收翅膀乱拍,被巫景曜两手接住后他终于克制不住的嚎啕大哭,流出豆豆大小的滚烫热泪。
“呃嗷嗷扭了、真的扭了啊啊呜~”
万事无所畏惧的陆柳鎏,这回终于败在自己过于灵活的鸟脖子上,扭转九十度掰不回来。而整个冬天,他基本都在巫景曜的床里度过,要么就是被捧着抱着,跟随轮椅漂移大师巫景曜在阁中行动。
那名红衣女子穆熙柔醒来后一直在侍从的监视下养伤,没能再见到巫景曜。但虞烨霖,却从她口中问来不少事。
那天失踪的两个侍卫是听到打斗的动静,追出去后不敌血虹教的追杀者,惨死对方刀下。但有巫景曜屠杀万人一事在前,血虹教不敢贸然暴露行踪便在迷阵里留下印记,方便增援踩点。
后来岛上增多兵力守卫森严,在外徘徊的他们没法再次闯入只得作罢。而当时重伤垂死的穆熙柔,果真是被巫文星所救。
血虹教的新教主名为戚无心,是上任亡故左护法的关门弟子。穆熙柔在脱离血虹教前,正好顶替空缺的左护法之位。她原是碧落宫的一名亲传弟子,旧血虹教血洗碧落宫时她年纪尚小,被教中人强行掳去。为保命并伺机报复,她假装失忆骗过血虹教的人,成功被老左护法选上收作另一名接班人。
在碧落宫时,穆熙柔与段宛菡并不相识,却也曾听闻对方与星魂阁的男子成婚并育有一子。她知晓此人是因为新教主戚无心半年前带回魔教囚|禁的一个女人,正是段宛菡。但她并不知戚无心为何要软禁段宛菡。
得知事情始末,虞烨霖在禀告巫景曜前犹豫了很久。私下见面复述时,他又是惴惴不安,频频瞥着对方的脸。
巫景曜却比他想象中的镇定太多。听完后照常向他分析利弊,下达指令。
“血虹教与我们有私人恩怨,那穆熙柔又是他们的新目标。但单枪匹马,他们暂时不敢闯进这。”
“那这么说,这些贼人日后会又妄图联手其他门派?”虞烨霖暗怒得牙痒痒,“二哥,我前日收到万机阁的请帖,今年的春日宴在天行山庄举行,邀请各大门派并朝中重臣到场,说是群英集会,以武为尊,选出名正言顺的天下第一人,哼,可笑。你说,他们会不会······”
“万机阁与新血虹教有多次冲突,他们在挣利。”巫景曜斩钉截铁道。
血虹教大换改后逐渐演变成八面玲珑的交易组织,虽说大部分仍是见不得光的暗杀夺宝、跟踪探秘等勾当,但照样有客人买单且报酬不菲。在情报的获取买卖上,他们已是万机阁最大的敌人。
而星魂阁的精锐之师经他授意自行扩张情报网,但一切在暗中进行,尚未被万机阁察觉。他亦有意传达好意,似欲与万机阁交好。如今就看,历来中立的万机阁准备选谁结盟合作了。
“烨霖,你向万机阁回帖。这次由我代表星魂阁前去赴宴。”
知道巫景曜有自己的打算,虞烨霖毫无怨言的照办。
二月初春冰雪消融,万机阁的使者终于登门拜访。星魂阁在江湖地位特殊,这又是星魂阁首次答应参与武林会,万机阁派来的不止是自己的接应人,还随行千剑山庄与云游谷的数位使者。
千剑山庄是当今武林盟主所属门派,原先是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因武林盟主晋元白的问世才得以声名大噪。云游谷长老则与上代星魂阁阁主交情匪浅,双方皆是江湖上有名的‘隐士’势力。据说,云游谷是在得知星魂阁接受邀请后才答应参与这次春日宴的。
虞烨霖早有准备,派仆人在入口出等候那十四位使者。
阁外人进出陵岛峰的路线不同于阁内人,待使者一行穿过迷雾蒙蒙的机关阵,夜色已至,皓月当空。顾及他们长途跋涉过来劳累不堪,虞烨霖出面接应领着众人去雅间用餐放松。
岛上侍从极大部分换成傀儡,门外仅有两位低眉顺眼不做声的婢女,几名千剑山庄出身的少侠新奇的打量四周一番后,按捺不住交谈起来。
“方才那位是星魂阁的掌门,怎么不见阁主亲自出面?”
“你没听说过吗?星魂阁阁主自‘修罗一战’后彻底废了,靠坐轮椅行动。”
其中一名年纪最小的圆脸弟子想起什么后不禁乐出声,朝自己的师兄招招手,等人凑近后笑得一脸兴味。
“我还知道啊,这星魂阁阁主不仅全身经脉尽毁啊······下身被毁,是完全不行了。”
看着这群小辈唏嘘咋舌,来自万机阁的白须老者睁眼,清了清嗓子。他正欲提点几人勿要妄言,却见一只罕见白雕飞入窗口落于茶桌中央,在众人惊诧的注视下若无其事的抖毛。
“这哪来的鸟?”圆脸弟子离得最近,说着他好奇凑上前。
白雕像是突然被他惊到,激烈拍打双翅,力道之猛直接将他左右脸扇红,刺痛不已。扇完脸,这白雕一溜烟的窜出窗户,飞入树荫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白雕自然是陆柳鎏,他在林间迅速穿梭绕到巫景曜的小院,远远地就开始大叫。
“曜曜!曜儿啊~~”
“他们这群人真的太过分了!哇呀呀呀——气煞老夫。”
转弯从敞开的窗户钻进厅中,他激动的盘旋在上空,看得人眼花缭乱。最后他停在巫景曜的头顶,愤慨得伸长脖子高喊。
“你知道吗,他们、他们竟然说你不|举!哪有这回事,你明明鸡|儿贼大,清晨挺起,擎天一柱对吧?!”
“咳、噗——”
虞烨霖一口茶全喷在地上,水滴飞溅到位于首座的巫景曜脚边。
巫景曜淡然放下手中茶杯,抬手精准揪住陆柳鎏爪子上的金线,将其制服在一旁桌上。
“柳鎏,你若再说·····这些个粗鄙之语,莫怪我罚你。”
单凭这点不痛不痒的小恐吓,陆柳鎏完全没在怕的,他干脆侧身躺倒在桌面,一张雕脸表情无辜,语气挑衅欠扁。他拿出给秀图配音的敬业态度,嗓音调尖。
“啊~~~来嘛官人,用汝之宝贝施以重刑?”
巫景曜:“······”
这呻の吟真假难辨,清心寡欲的虞烨霖率先招架不住,耳根发热脸发烫,双手捂耳朵也不是,继续倒茶也不是,连忙闭眼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而一盏茶的时间后,陆柳鎏给关进遮盖棉布隔音的鸟笼中。他的长喙被巫景曜亲自套上噤声金环。
自此,彻底失去作死和抗议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