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话,这个三儿子平时精明怪眼儿,可真的经了事儿,竟是这么没脑子!
“你这个样子,还没走到外面怕是就先见了阎王!
再说,这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吗!能白天去做?你先给我洗洗脸,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再说!”
看着钟子齐费力的理解自己说的话,钟成心里也不是滋味,好好地孩子,竟然被自己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你放心吧,爹会一直陪着你……”
钟子齐这才去洗漱,吃饭,总是冷不丁抬头去瞅钟成,看着老爹就在一旁,眼底的慌乱才消失。
钟子齐这一睡就是两天两夜,期间钟成也确实一直陪在老儿子身边,没有离开过。
两次日升日落,外面起了一层薄霜,两三片枯黄的叶子挂在门前老树上,天是雾蒙蒙的,透着一丝压抑……
“爹?”
两天两夜,钟子齐没做一个梦,那个可怖的人影再也没有出现,感觉重获新生的钟子齐一睁眼便看到老父亲坐在床前。
“醒了?”
钟成活动活动有些僵的筋骨,发出一阵“噼啪”声。
“醒的正好,时候差不多了,吃点东西咱们就起身。”
钟成望望外边的天色,已近黄昏,冬天黑的快,吃点东西之后,外边差不多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正是时候。
“谢谢爹……”
这次的事儿给钟子齐触动很大,尤其是老父亲满头华发,还不分昼夜的守着自己,虽然他睡着了,可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周围有一股力量让自己很安心。
“别在干什么糊涂事儿,我就是死了也能闭眼了。”
钟成笑笑,拍拍儿子肩膀,虽然钟子齐还是那副样子,只不过已经没有了死气,终于像个活人了,好生将养,要不了多久就会恢复,钟成欣慰的想着,没有什么比看着子女平安还能让人欣慰的了。
“老三,咱们这家人虽是外来户,想在顾洋哪里求些财,也只不过是爹临时起意,想要倚老卖老给他说门亲事,拿些那个什么老爷给的好处,从没有想过要把顾洋怎么样。
更不想闹出人命,你以后也别去找顾洋麻烦,不然让我下去之后怎么有脸去见我小弟?”
这两天守着钟子齐,钟成想了很多,尤其是爹和小弟
,以前被他忽略的小事儿总是一遍又一遍在脑海里回放,家人早就模糊的样子也逐渐清晰起来,原来竟然从未忘记……
钟子齐点头,这半月不见天日的经历之后,对于因果报应很是看重,决心日后多行好事,为自己积德,也为了老爹能多陪自己一程。
父子两个草草吃了些东西顶着一家人各异的目光拿着铁锹出门去了。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钟成并没有告诉家里其他人,带着刚刚恢复的钟子齐出去料理赖子的后事。
“爹,咱们怎么办?”
钟子齐扶着老父亲走在满是霜雪的山路,询问道。
“先去他家里拿些生前的衣物,我偷摸打了一副薄棺,就放在村外的林子里,咋们给他寻个山好水好的好地方给他葬了就行。
要是还不安生,那就别怪咱们不讲情面了!”
老头子二人来到赖子的狗窝,里面满是刺鼻的味道,钟子齐忍着恶心翻了老半天,也只找到一件亵裤,实在是忍不下去,也只能作罢,总比什么都没有强些。
父子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村外的小树林,一副薄棺被老头子用杂草覆盖,到是没有被人发现,顶着月色把赖子的衣服封死在棺里,一人一头儿深一脚浅一脚抬着上山了。
钟子齐从始至终没有再说一句话,本就是逃难而来,老头子哪里来的银钱给赖子置办棺材?
怕是用了自己的棺材本……
“就这儿吧!”
钟成到底是年龄大了,抬到山脚就有些力不从心,好在月亮升起来了,明亮的很,父子两个不至于灯下摸黑。
钟成选的这个地方,靠山环水,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钟子齐挽起袖子就是一阵刨,好在刚入冬,土还没被冻瓷实,不过父子两个都不是好劳力,当终于把棺木掩埋,已近凌晨,老爷子更是有些发热……
钟子齐背起老父亲往回家赶,心里很不是滋味,老父亲没有多少力气,就连把坑底的土往出铲都很费力,最后甚至用手一把一把往外捧……
钟子齐心中酸涩,滚烫的泪“噗哒噗哒”打在冰凉的泥土里,想想这么多年,他最对不起的,就是眼前的老父亲和躺在土里的亲娘……
晨曦洒落,只留下一座新坟被晨霜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