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说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那是个男胎啊……”

华妃哭了许久，甄嬛也就默默了许久，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从那以后，本宫就再没有过孩子了，再没有过了，宫里的女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怀孕，偏本宫没有。”

“人人都能有孕，为何本宫就怀不了！”华妃声音怆然，甄嬛也有些不忍。

华妃说着说着，侧头瞥见了桌上的什么东西，抓起就往嘴里送，甄嬛惊了一跳，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连忙上去拦着不让吃，华妃却一把推开她，伸手又抓了一个，一个接一个地往嘴里塞。

甄嬛着急地把盘子端走，这才知道是酸黄瓜，抬头愣怔地试探道：“娘娘？”

许是塞得太猛，华妃猛地就吐了出来，甄嬛赶忙把盘子放下上去轻拍着华妃：“娘娘，这东西伤胃，娘娘还是别吃了吧。”

华妃看着地上，眼泪直往下滴：“本宫吐了，颂芝，本宫这是吐了，你还愣在这儿干嘛，还不快去请太医！”说着一把推开甄嬛：“去啊！”

甄嬛不妨，一下差点没摔倒，回头瞧着华妃，心下酸楚，又带了些惶恐：华妃竟把自己认成颂芝了吗？小声试探道：“我是菀常在，娘娘您可看清了吗？我是碎玉轩菀常在。”

“菀常在？”

华妃努力地望着甄嬛：“菀常在是谁？”

甄嬛捂着嘴，忍不住哭了出来：“娘娘，你醒醒，你别这样，娘娘，我是甄嬛，我是碎玉轩的甄嬛，您是华妃啊，您还知道吗？”

“是了，华妃，我是华妃。”华妃眼见则清明了几分，随即又着急了：“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在哪？快把我孩子抱过来！皇上喜欢我的孩子，皇上最喜欢我了。”

甄嬛泪如雨下：“娘娘！”

“您没有孩子……”

“你胡说！”

华妃恶狠狠地瞪着甄嬛：“本宫是华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皇上那么宠爱本宫，本宫怎么可能没有孩子！你这个贱婢，你把我的孩子藏哪去了！”

华妃说着激动起来，一把揪住了甄嬛，眼神尖锐恶毒，隐隐有些疯癫之兆。

甄嬛慌了，情急之下一把拽开华妃，一巴掌甩了上去：“娘娘！你醒醒，你没有孩子！你也不可能有孩子的！”

华妃挨了一巴掌，眼神似是清醒了许多，但还是愣怔着呆坐在地上：“我没有孩子，我不可能有孩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甄嬛面露不忍，恨自己怎么就一时口快了，想着再找什么借口圆过去，华妃却已经又是满面泪水了：

“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就不可能有孩子了，怎么会呢，皇上，他那么宠爱我，连我用的欢宜香都是他亲手调了，独独只给我一人用的。”

甄嬛却觉得这话有深意，试探地问着：“你知道这事了，是不是？”

“不……本宫不知道，本宫什么也不知道，本宫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华妃一面恐慌地摇着头，一面抱着自己往角落里退缩着。

甄嬛不忍，上前试图把华妃从地上抱起来再说：“娘娘，你别这样，你快起来，地上凉，别再冻着了。”

抱是抱不起的，华妃一昧地瑟缩着摇头，挥手踢脚地不让甄嬛靠近，一边念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甄嬛实在是没办法了，跪着压住华妃的腿，双手死死握住华妃的手提防她再推开自己，双眼直视着华妃，一字一句地：“你那欢宜香里有东西，这事你知道，对不对？”

华妃一声尖叫，饶是屋外的颂芝和瑾汐也有些站不住想要冲进去了，颂芝却是得了华妃吩咐的，死死拦着瑾汐不让进去。瑾汐不肯，一叠声地喊着小主就要往里冲，甄嬛赶紧高声喊着我没事。

屋里头华妃终于是嚎啕大哭：“皇上！你何苦，何苦害我至此啊！”

甄嬛听着忍不住直要哭，瞧着华妃坐在地上哭得伤心，想着地上凉怕日后再生病，可是抱又抱不起来，想了想索性从床上把几床被子抱下来铺在地上，再费劲地把华妃给拖上被子，好容易才给拖了上来，累得一屁股坐倒，却不防华妃却一把抱住了甄嬛呜咽起来。

甄嬛一阵惊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却也不好直接推开，只能颤巍巍地：“娘娘，你……你放开我……我这样，我动不了……我也没法照顾您啊……”

华妃却不肯撒手，只一昧哭得伤心，呜咽着含糊不清地：“陪我……陪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