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颂芝带着哭音啪地跪下了：“娘娘，您再怎样也该珍重自身啊。”

华妃却是不动不摇，依旧倚在门上。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想什么。

颂芝急了，不住地磕头：“娘娘，如今，如今皇上还在里头，您这样，若是皇上知道了可怎么好啊。”

皇上？

华妃心里动了一动。随即又笑了笑，皇上，呵呵，皇上。

这里是皇宫，是紫禁城，这里的所有一切，都是皇上的，包括自己，也包括嬛儿。

华妃冷笑了笑，终于是离了门，可是却也不上轿，只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地退着往后走，瞧得颂芝心里大骇，颤巍巍地喊着华妃，一边伸手去想扶住华妃，却别猛地甩开。

又是一道闪电，华妃的脸色一片水渍，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华妃仰头望着天，呵呵地笑着，笑着笑着就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老天！你究竟欲何为！”

颂芝吓得也顾不上尊卑体统了，赶紧招手唤过几个宫女七手八脚地把华妃搀起来给架到了轿辇上，一边小心地扶着华妃，一边催促着轿夫赶紧地往回赶。

还好雷电声颇大，风雨夜里也没什么人站岗巡逻，这才能有惊无险地回了翊坤宫。

待进了翊坤宫门，颂芝狂跳着的心才平息了几分，赶紧一面张罗着人烧水煮姜茶，一面把华妃扶进去仔细地擦干。

华妃却好似失了魂，颂芝扶着让做什么就做什么，除此之外也不说话，也不动弹。颂芝一边吧嗒吧嗒地掉着泪，一边一勺一勺地喂下去了大半碗姜茶。

待一切都收拾完，已经是四更天了。华妃总算是回过了神：“颂芝，本宫向来是要什么便得到什么，怎么如今，想要的却得不到了呢。”

颂芝不敢答话，只轻声地劝着华妃赶紧上床休息。

华妃低头笑得酸楚：“难道这就是报应吗，从前过得太好，如今要我好好尝尝这苦楚？”

颂芝听得难过：“娘娘，您别想这么多，眼下您好好的，莞贵人也是好好的，往后，往后总是会好的。”

“会吗？”华妃转眼看着颂芝，似是祈求，似是渴盼，“会吗？”

颂芝不敢答话，只一昧地点头。

华妃眼见着颂芝点头，似是得了莫大的安慰，人也有了劲儿：“扶我回房吧。”

颂芝忙不迭地应了，扶着华妃就要上床，华妃却停下来似是想起了什么：“颂芝，从前在府里的时候，我看的那些话本可还有？”

颂芝努力地想了想，才不确定地回道：“似是带进宫里了，压在书里呢。”

“你去，快去找来给我看。”

颂芝赶紧应了，先把华妃扶着坐好，再赶紧地亲自执着一盏油灯去书堆子里好一通翻找。

“娘娘，都在这了。”颂芝抱着一摞书进来。

华妃命着点了油灯，一本一本地翻找着，终于找到了一本，打开一页页细细地看了下去。看罢，似笑非笑地合上递给颂芝：“拿去烧了吧。”

颂芝应喏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