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却是华妃先醒的，天气甚好，霞光透过明纸打下，显得柔和了许多。华妃也不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甄嬛的睡颜。

恍惚之间便有些感慨，春末的时候，她也是这样静静地睡着，那时自己还只能偷摸地看着她，生怕一个动作把她惊醒，生怕让她发现自己的心意。

那时候害怕什么呢？

害怕这样的感情难容于世，害怕会把她吓跑，害怕，不仅不能带给她什么，反而会伤害到她。

可现如今，她已经可以躺在自己身边，两个人枕着一个枕头，睡着一张床。上天如此眷顾于自己，纵便有遗憾，那也值得了吧。

嬛儿，你信，我会尽我所能，给你我所能给的一切。

华妃偏头看着甄嬛，看着看着便忍不住地侧起身，渐渐地靠近甄嬛。

蓦地却感觉甄嬛动了动，好似要醒过来了。华妃没来由地心下一慌，赶紧又缩了回去。

甄嬛伸手过来揽住华妃，声音带着些初醒的娇软：“你醒了？睡得不好吗？”

“好，你呢？”

“我也是。”

甄嬛笑着起身凑过来偷了一枚香：“好啦，该起了，再不起可要让人笑话了。”

华妃嘤咛了一身：“知道。”

甄嬛笑着起身：“那你再躺一躺，我去唤颂芝来伺候你洗漱，你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华妃卷着被子一翻身瞧着甄嬛：“这话听着耳熟。”

甄嬛笑着：“从前你说过。”

华妃轻打了个呵欠：“叫小厨房看着做罢，现下也没什么想吃的。”

甄嬛应了声，开门唤进颂芝，自己带着瑾汐先往小厨房去了。

用罢早膳，两人便一起去了马场策马。甄嬛是不会的，主要是为着陪华妃解闷。

上次来时，华妃的飒爽便令甄嬛心动不已，此番重临旧地，同样的马儿，同样的人，却是不一样的心情了。

甄嬛在树荫下含笑看着华妃一圈圈地奔驰，不时在华妃经过时交代着慢一点。

连着跑了几圈后，华妃拉住马儿，朝着甄嬛伸了手：“上来，我带你跑两圈。”

“我？”

甄嬛一脸的兴奋与紧张：“我，我不行的，我从未骑过马，只怕会拖累了你。”

“无碍！”

华妃带着几分豪爽：“你信我便好。”

甄嬛羞怯地看了看周围，终究还是抵不过华妃热烈的目光，在旁边小太监的示意下，一脚踩了马镫，一边伸了手出去。

华妃稳稳地抓住甄嬛的手，用了几分力气拉住，甄嬛便稳稳地落到了马上，马儿嘶鸣了两声，倒把甄嬛吓了一跳。华妃摸了摸马儿的鬃毛安抚了几句，轻夹了下马肚，马儿便慢悠悠地走动了起来。

甄嬛紧张地抓着缰绳直直地坐在马上，动也不敢动。华妃好笑地靠近甄嬛，在甄嬛耳后呢喃：“相信我，放轻松。”

甄嬛听着华妃的声音，感受着身后的热度，绷紧的身子也渐渐放松了下来，虚虚地倚在身后。华妃伸手环住甄嬛：“我带你走吧，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就只有我们俩。”

“别闹。”甄嬛话音刚落，华妃就一夹马肚，马儿会意，撒蹄狂奔起来。甄嬛吓得连声尖叫，眼睛紧闭，死死抓住缰绳靠在华妃身上。

“别怕，别怕，你睁开眼瞧瞧。”华妃轻声在甄嬛耳边安慰着。

甄嬛拼命地摇了头：“你快放我下来，我不看我不看。”

华妃轻笑了一声，却不肯停下，马鞭一甩，马儿跑得更快了，甄嬛又是一阵尖叫。

渐渐地速度稳定下来，甄嬛胆子也大了几分，悄悄地睁眼瞧了瞧，只见眼前景色飞速闪过，吓得又把眼闭了起来。

华妃紧紧抱着甄嬛：“别怕，你瞧这一切飞逝而过，谁也追不上咱们。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你瞧瞧呀，瞧过你便会爱上策马了。”

甄嬛大着胆子睁开眼，看着看着心底就愉悦了起来：“是！我喜欢！”

“把手放开。”

“什么？”

“别怕，我揽着你，你把手张开。”

风从指缝间穿梭而过有如实质，甄嬛握了握手试图抓住，当然是怎么也抓不住的，但却不妨碍欢畅的心情随风飞扬。

跑了几圈，华妃就把甄嬛放下了。落地了的甄嬛犹自有些缓不过来，两颊红扑扑地，带着些兴奋地看着华妃再度扬鞭远去，眼底有星星闪耀，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