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携手转过一个小池塘,程轻卿拉着他坐到亭子中的长石凳上,“殿下,休息一会儿。”
俯过身子把他宽松的腰带系好,孟冠城握住她的手,一如既往的冰凉。
长睫垂下,凝着她的脸色,不比他这个生病的人好到哪里去。心中感动她日夜守在他的身边,又心疼她不知在他背后抹了多少眼泪。
“卿卿,孤送你回江南可好?”
程轻卿抽开手,转身扶在亭栏上,淡然的眸望着池塘水面上片片落花,“不好。”
孟冠城伸出干瘦的手转动程轻卿倔强的脑袋,四目相视,毫无血色的唇轻启,“数月后孤再接你回来,卿卿难道不想回家见见弟弟吗?弟弟或许长很大了,会想姐姐了。”
程轻卿听他提及家人,心中酸楚,把转在眼眶中的泪水一股脑地擦在他胸前衣襟,“孟冠城你休想赶我走。”
她若是怕他失势,怕他境况凄凉,当初便不会抛下家人留在京都。
“明明说好了死都要在一起,你不过生个病就要赶我走,你把我当什么了?”
数日来压抑在心中,对孟冠城的担心,对家人的思念,眼泪一并迸发而出。
孟冠城缓缓抚着她秀发,耳内听着她的哭声,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也再忍不下心把她送走了。
“孤不说了,卿卿不要再伤心了。”捧起泪湿的娇靥,温柔亲啄泪痕。
程轻卿面色不自然地偏开头,“待会把病染给我了。”
孟冠城低低笑了几声。一阵凉风吹过,转而咳嗽不止。
程轻卿连忙收起情绪,“殿下回屋吧。”
“嗯。”
孟冠城的病情渐渐趋好,但多数时候还是躺在床上,不时有人来拜访他,他也称病不出。
程轻卿见孟冠城好了些,便不再每日缩在房间里守着他,自己一个人到府中乱晃,偌大的皇子府内的一草一木都被她看了个遍。
府中的人也跟她混个熟。
孟冠城一身素白衣袍倚坐在书案前,对侍立在旁的林泉道:“去找五六个多才多艺的美貌姑娘进来。”
皇后得知他生场大病后,便去求皇帝让人进皇子府探视他。皇帝沉吟半晌,这个六皇子毕竟也是先贵妃的遗子,不念父子情谊,也念与贵妃曾经的恩爱。遂下令除了孟冠城不可出皇子府在,其余人可依情况进出皇子府。
“这……”向来言听计从的林泉这回犹豫了,“程姑娘那边……”
殿下如今境况程姑娘还痴心相守,此时找新人进来怕是不妥吧!
孟冠城嗯了声,补充道:“寻些机灵些的,先给孤相看相看。”
林泉虽不愿,但殿下的命令他从不违拗,偷摸般出了府门寻了些身子清白的女子进府。
方踏进门首,忽碰见程轻卿从树后钻出来,“林大哥,你出去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上回我说要托你带东西回来你忘了吗?”
林泉唬了一跳,赶忙在背后悄悄挥手让跟在后面的女子退后。
懊悔地一拍脑袋,“哎哟,瞧奴才这记性,正巧下午奴才还要出去一趟,姑娘您说,这回定记得。”
程轻卿目光四转,扫过他身后的四五个女子,林泉心里打鼓,不动声色挪动脚步遮住她的视线。
程轻卿眉头一皱,更让林泉觉得事情不妙。
唉!殿下怎么能这般对程姑娘。
程轻卿跑远几步,挥手让林泉过来,做贼似的悄语给林泉说要买几样零嘴。
这些都是从街头巷尾的小贩手里买来,孟冠城说不干不净的,往日不给她吃,她嘴馋得紧又不好出门,只好托林泉买,末了不忘叮嘱,“千万不能够让殿下知道。”
林泉惊喜于她没在意那些女子,一连迭点头,“奴才省得姑娘放心。”
“谢谢林大哥。”程轻卿比林泉更加做贼心虚,说完就跑了。
林泉把人带到书房,众美人一列排开。
孟冠城把书放下,抬眼各个细看,或艳丽或清纯各有所美,“说说都会些什么?”
美人垂眸待他观看,心内砰砰而跳,听了他的话,一个清纯美人抢先前进半步朝着他福福身,“回殿下,奴会吹拉弹唱舞,略知笔墨。”
孟冠城定睛看向那清纯美人,她忽闪的莹莹双目眼波频频相送,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甚好。”
侧头对林泉道:“这个不要。”
清纯美人失惊,眼见林泉请她出门,她不甘心,“殿下,是奴失言了,望殿下再给奴一次机会。”
孟冠城似是心烦地挥挥手,让林泉请她出去。
众美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位殿下要的是什么样的人。
眼见轮到第二个十四五岁的美人,年纪尚小说话天真,“殿下,我学的不多,只会唱点戏。”
孟冠城见她说话羞羞怯怯,揪着衣角不敢看他,点点头。
林泉意会,让她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