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轻卿啪地拍开,“谁要做皇后。”
“嗯……”孟冠城若有所思回答,“我要做,等卿卿圣上宠幸臣。”
程轻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转过头看他到底哪根筋没搭对,道:“干嘛这样每皮没脸。”
孟冠城目光深深凝着她,薄唇轻启语气认真,“这样你就跑不掉了,我会永远没皮没脸粘着你。”
程轻卿目光定在他露出被外的肩膀,上面狰狞的伤疤纵横交叉在肩胛处,再狠的心也酸楚得软作一团,“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到边境是为了能够娶我,娶一个已经死去的我。
”
若不是下午去看杀鹿时苗承定亲口告诉她,她还不敢相信他已经成为皇帝,还要为了娶一个几乎死去的她,而亲上战场一次又一次的搏命。
孟冠城拿被子盖住严实,他身上的伤多,怕她看了越发伤心,温柔笑道:“这是我一厢情愿做的,不想成为卿卿的负担。”
程轻卿彻底醒悟,她一直低估了他对她的爱,他对她的付出。
他身为帝王,担负着万里山河,千百民生的责任已是不易。仍深藏心内的情感,默言付出,他为独自它撑起了一切,让她安然愉悦。
不禁哽咽道:“谁说我要跑掉,要跑也是你背着,孟冠城你永远都别想赖掉了。”
她喝醉时的告白与清醒时的告白又不一样,孟冠城只觉从昨夜到现在心都是飘飘然的,整个人似踩在棉花上,深深陷入一个叫程轻卿的包围中。
心尖发颤,“说好了背卿卿一辈子,自然不会食言。”
两人十指相扣四目相对,眼中只装着彼此,装满了彼此,一同微笑回想起落日下尊贵的六皇子为了心爱的小姑娘弯下背脊,小姑娘伏在宽厚背上,脚丫子愉悦晃荡。
那不是从前,而是未来。
“嗯,冠城哥哥从不会对我食言。”
过几日,孟国大军在百姓悲哭不舍的拥送下向出发。
孟冠城给程轻卿找了一匹温顺的马,想看景时便骑马,累了便到车内休息。
行了十来天,大军至象峰府,州府官员大开城门恭候圣驾。
一班人马安顿下来,孟冠城立时和众官员了解当地情况,程轻卿则被朱州牧家的千金邀去吃宴。
朱夫人早在大堂,满面春风等那位程娘娘来。
看到女儿身边一个素衣素面的少女并肩行来,不由一愣。
程轻卿进入灯火通明的大堂,见众丫鬟围着一个衣饰华贵的妇人,想来便是朱夫人,见礼道:“见过夫人。”
她和孟冠城还未正式行过婚礼,还是姑娘的身份。
朱夫人看着乌簪绾发、布衣布鞋的程轻卿在她华光貌彩、珠翠满头的女儿身边,怎么也不像一个娘娘。
心中猜疑是不是手下人打听错了,她不过是陛下身边一个暖床的丫头。
但到底是陛下的人,轻易不能得罪,扶起她笑道:“程娘娘使不得。”
朱夫人坐上原要留给程轻卿的首位,对着女儿道:“巧巧请娘娘入座。”
朱巧巧比程轻卿小两岁,生得娇丽金贵,是朱府的独女。
“姐姐,请坐。”
程轻卿点头谢过坐下,朱巧巧挨坐在她身边,亲热地拉着程轻卿的臂膊,“姐姐你是陛下身边的妃子吗?”
程轻卿瞧她一脸天真浪漫,回道:“不是。”
朱夫人掩起粉光满面的半边脸,吟吟向朱巧巧笑道:“傻孩子,你没听说陛下至今还没有妃子吗?不过
程姑娘能有幸陪在陛下身边已实属不易。”
朱巧巧把挽住程轻卿胳膊的手一撒,兀自捧脸回想今日见过为陛下,尊贵貌美,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她朱巧巧。
程轻卿看得出母女俩的心思,不意搭理。
一时排上宴来,山珍海错,象著银杯。
熊掌、驼峰、鹿肉、羊肉一迭摆上。
程轻卿眉心轻皱,才三个人便摆上十几道菜,孟冠城登基以来例行节俭,他往日办宴也没有这样浪费奢靡的。
在朱家母女一唱一和,不时打听孟冠城的情况下,程轻卿吃完饭,剩了满桌的菜,有的甚至都没动一筷。
朱家母女仿佛以习为常,拿起金杯漱了口拿绸帕擦擦嘴角。
朱夫人笑开满脸褶皱,与程轻卿聊了一顿饭下来,少了刚开始的尊重。
随意道:“程姑娘奔波劳累一路,不如让巧巧陪你去休息休息。”
程轻卿和孟冠城一块住,朱夫人打着让她女儿去服侍的意思。
她有自信,陛下见了她家娇花般的女儿,那等清汤挂面的姑娘完全不是她女儿的对手。
程轻卿面色淡淡道:“不必。”
朱夫人看来却是她生了怯色,胜券在握地朝朱巧巧使了眼色。
朱巧巧娇面上跃跃欲试,忙跟上程轻卿,“姐姐,我家里大容易迷路,我送送你。”
程轻卿不动声色抽开她挽上来的手,笑道:“多谢。”
两人转到主府最雄伟精致的阁楼,这本是朱州牧特意建来放置众多妾室的,饮酒玩乐的阁楼。
一听闻圣驾将至,着忙慌把妾室分散各处,腾出阁楼,上下打扫布置奢华以迎圣驾。
最大的一间房自然留给了孟冠城,朱牧府听说他身边没带侍妾,别的房间就安排给了众多大将。
孟冠城和程轻卿也没觉得有不妥,此时朱巧巧却觉得自己父亲此举真是大大的不妥。
这不是正意味着程轻卿每日都能侍奉陛下。
一路走到房门口,程轻卿立住脚步道:“多谢朱小姐相送。”
朱巧巧探头四瞧,摆摆手道:“不客气。”
说完,不见四周有人,双目又想穿透檀木大门般往里望。
程轻卿见她真是娇生惯养长大,脸上的事都不带遮掩的,笑道:“陛下还没回来,不在房里。”
朱巧巧漆黑眼珠转了转,“那我能和姐姐进去等陛下吗?”
程轻卿无言,这位朱姑娘是不是未免太“天真烂漫”了一点。
正想着如何措辞婉言劝走她。
恰巧朱州牧伴送圣驾回来,孟冠城转上阁楼朱红阶梯,瞧见程轻卿站在外面不进门。
快步上前,“卿卿,怎么不进去。”
男人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朱巧巧惊喜回头,只见一个惊艳貌绝的公子,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着尊贵,含笑朝着她走来。
朱巧巧手足无措,慌
忙盈盈行礼:“巧巧参见陛下。”
朱州牧连忙跟上来,“陛下,这是小女。”
孟冠城看了她一眼,“嗯。”
转而牵过程轻卿的手,“莫要站在外面这么久,容易着凉。”
程轻卿道:“刚回来,跟朱小姐说了几句话。”
孟冠城仿若未见朱巧巧盯着他发光的双眸,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待遇,早习惯得不叫个事儿了。
对朱州牧道:“明日早晨朕要看到全部奏件。”
朱州牧连连哈腰道:“是,是,下官定一件不漏地奉上。”
孟冠城道:“无事便退吧。”
拉着程轻卿入门,门外长喝:“恭送陛下。”
程轻卿把穿在外边的青白袄子脱掉,取了里衣入浴房。
回身一瞧唬了一跳,“你进来干嘛。”
“洗澡啊。”孟冠城理所当然道。
“急甚么,让我先洗。”程轻卿推阻他出门外。
奈何他两年战场厮杀,身子如山般推不动。
程轻卿气恼:“那你洗吧。”
孟冠城长臂拉回,嘴角噙笑:“澡盆够大,两个人足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