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顾哲洵在。

顾溪夹在中间略尴尬。

苏娟招呼吃饭。

一屋子加上保姆刚好四个人，一人坐了一方，桌面超乎寻常的安静。

吃到一半时顾哲洵放下筷子，说：“过两天我要出趟远门，很长一段时间不过来了。”

顾溪抬头问：“爸爸要去哪里？”

这才刚出狱不久，往外跑干什么呢。

顾哲洵笑着说：“爸爸找了份工作，没在本地。”

“做什么的，在哪里呢？”

顾哲洵支支吾吾没说个理所当然来。

苏娟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说：“走之前先把婚离了。”

顾溪直接慌了，他压根儿就没想到苏娟会这么决绝和突然。

“妈妈，你乱说什么呢。”

顾哲洵低着头，顾溪看不到他的表情，都要急死了，“爸，你说句话啊。”这好好的家庭聚餐，怎么就这样了。

隔了好半天，顾哲洵才抬起头。

他脸上带着笑，竟然点头了。

“是该把这事办了。”

“爸！”顾溪脸上全是不可置信。

他们才团聚了几天啊。

“妈妈。”

苏娟示意顾溪不要着急。

“小溪，妈妈知道你有疑问，既然这事已经决定了，妈妈也就没什么好瞒的了。”

顾哲洵抬起头，说：“让我来说吧。”

顾溪直觉这两人是认真的。

他做梦也想不到，顾哲洵竟然是因为出轨才要和苏娟离婚。

“原本是打算等小溪上大学就说的，只是小溪突然变了样，我……”

顾溪压抑着胸腔里的怒火，连带着嗓音都低沉起来：“所以你一直没有说。”

顾哲洵大抵是没有想到顾溪会这么安静，顿了下才说：“嗯。”

“所以呢？”顾溪含笑抬头，“你认为出轨无罪？”

多忍了四年，还觉得自己高尚了吗？

顾哲洵埋着头不说话。

保姆早就端着饭进厨房吃去了。

苏娟看起来却意外的平静。

“小溪，让他走吧。”

顾溪抹了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的眼泪：“我知道的。”

狼吞虎咽干完一碗饭，顾溪脸上还挂着笑：“妈妈，下周我去花店帮你。”

苏娟微微一笑：“好。”

母子之间的柔情顾哲洵插不进丝毫。

他在外面的女人给他生了个小儿子，他得走。

顾溪把所有的泪水都吞进了肚子里，他替苏娟不值。

顾哲洵那态度很明显，觉得自己在顾溪混脏的四年里没有跟苏娟坦白，还因故坐牢，已经是天大的仁慈般。

苏娟搀着顾溪上床，替他关了灯。

顾溪在黑暗里喊：“妈妈，还有我呢。”

他听到苏娟抹了眼泪。

顾溪也哭了。

也许苏娟早就知道了，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平静呢。这样的创伤应该很久才能愈合吧，也许，苏娟也只是为了他而已。

顾溪压抑着哭声，翻开手机。

像是心有灵犀似的，冷刈的微信头像闪动。

对方发了一张照片过来，是一把纯竹做的伞。

冷刈：喜欢吗？

顾溪：挺好看的，你不是在拍戏？

冷刈：在山里拍，回来送给你。

顾溪根本没心情欣赏自己即将得到的礼物，问：你是不是知道我爸爸的事情。

对方也没有否认。

顾溪想，也许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而已。

顾溪：他过两天就走了。

冷刈懂了他的意思。

冷刈：小溪，不是你的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需要做的，是好好陪苏姨。等我回来。

顾溪捏着手机，把自己蜷缩近被窝，神奇地因为“等我回来”四个字而睡得安稳。

顾哲洵是自己走的，对方倒是给顾溪打了电话。

顾溪这个儿子他还是在乎的。

只是家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只说等拿到工资后会给两人生活费。顾溪直接没要，现在有花店，很快他出道后就能赚钱，用不着的。

谈不上憎恨和原谅，只是单纯的，如果顾哲洵想要离开他和苏娟的世界，那么就彼此做到相互不打扰就行。

顾溪担心苏娟，却见苏娟也很淡然。

“小溪，妈妈没事，好好上课。”

苏娟把顾溪送到校门口。

顾溪点头。

他最近还坐着轮椅，因为冷影帝买的轮椅高大上，用着超级方便。

这节课是舞蹈课。

顾溪腿受伤没法练习，不过也需要在旁边听。

他们声乐专业的学生也不指望有几个能把舞蹈学得多精通，反正得懂一点，别是个门外汉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