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顾溪摆正坐姿，双眼平视前方。

欲盖弥彰的味道不要太明显。

冷刈说：“是不是累了。”

他们出来也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其实谈不上累。

而且这里荒郊野外的，顾溪也想不到如果真累了停车下来有什么事情做。

“不累，你继续开吧，还有多远呢。”顾溪问。

冷刈：“一个小时左右，累了就睡会儿。嗯？”

顾溪摇头，为了小命儿着想，他还是睁大眼睛吧。

冷刈给他放了音乐。

顾溪嫌开车放音乐不利于开车安全，直接让关了。

冷刈又让他自己拿耳机听。

顾溪想了想，掏出自己的千元机，冷影帝上万的耳机，美滋滋听起来。

他听的都是些世界名曲，为了应付这学期的考试。

不成功便成仁，顾溪脑仁又疼了。

疼着疼着顾溪就不自觉哼唱起来。

冷刈唇角勾着一个小小的弧度，也没打扰。

顾溪的声音倒是越来越大。

最后干脆放飞自我，上不去的女高音也要狂吼一番，吼得面红耳赤。

呛着了……

其实顾溪的声音较多数男生调子要高得多，但平日里说话比较温柔，嗓子没怎么打开过，偶尔来一次狂吼还真招架不住。

冷刈笑起来：“水杯里有热水，润润。”

顾溪面上有些挂不住，绷着脸喝了两口水才算缓过劲来。

“小溪以后想走什么样的音乐里，流行还是什么？”冷刈找着话题。

顾溪还真仔细思考了下。

但说实话，他并没有什么想法。

走音乐这条道路是偶然，被罗教授赏识也是偶然。

仔细想想顾溪也不明白罗教授看上自己那一点了。

他知道像罗教授这样的人看重的就不仅仅是一个歌手的才华。

音乐协会里，音乐家这三个字都不是所有歌手都敢冠名的。

世界上公认难度系数最大歌剧能唱的有几个呢？能上世界舞台的有几个呢？

音乐家，需要天赋和努力，二者缺一不可。

“我不知道。”顾溪茫然了。

冷刈客观给出自己的建议：“小溪想过读研吗？”

“音乐吗，我不知道。”顾溪发现，至今为止自己做的事情都只是因为必须去做，他找不到自己的爱好，找不到一个因为喜欢所以努力的目标。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小溪以前很喜欢物理，考虑过跨专业深造吗？”冷刈并没有冷场。

顾溪静静看着窗边呼啸而过的风景。

第一次，痛恨失忆这件事。

“我不知道。”他声音透着浅浅的难过。

因为没有记忆，所以连方向都找不到的茫然感，宛若浪涛里的浮萍，被肆意沉浮，无依无靠。

冷刈同样沉默下来。

逼仄的车厢将两人的距离隔得十万八千里远。

终于，顾溪回过头，定定看着冷刈。

“你能不能，说说以前的我。”语气里，竟然有着恳求的意味儿。

冷刈心抽痛了一下，面上却带着柔柔的笑。

“小溪以前别人家的乖宝宝。”

他想起林老头的话，小溪的记忆大抵是永远不会回来。

“以前的小溪最喜欢学习，可以一个人安安静静学上一整天。会做家务，成绩也好。”

男人的声音仿佛有种神奇的安慰能力。

顾溪静静听着，心情竟然也平复了下来。

从别人口里听见以前的自己，这种感觉其实透着一股怪异，但顾溪享受着这种怪异。

因为冷刈的声音语速语调都很好听。

说不出来具体哪里好，就让人有种声临其境的贴合感。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

古朴的山门引入眼瞭。

顾溪放下车窗。

森林独有的新奇空气还带着雨后的香甜，携着不知道何处而来的花香。

“哇塞，这避暑山庄不错啊。”顾溪觉得哪怕到的是鬼宅他也能享受。

“有些设施还不完善，不过胜在人少。”冷刈轻笑着说，“过两天苏姨忙过了，也会过来。”

顾溪诧异回头：“你怎么没跟我说妈妈也要来，我们为什么不等妈妈一起。”

冷刈但笑不语。

顾溪也不纠结这个问题。

山庄的空气真的太好了，他狠狠吸了好几口。

沿着盘山路往上，有不少的拱形门，门上盘着荆棘开着雪白的小花，香气逼人。

有花香有鸟语，还有青石板铺就的小道，顾溪都忍不住想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