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我还有机会当你的老师。”
程也:?是外公的公司出什么问题了吗?您好好一个公司总裁还要跑来学校当老师?
傅庭生当年也是交大毕业的,早些年就成了交大的名誉讲师,会给交大的本科金融学生开一些通识课。
“听说你在交大读书就一直想见见你,一直没找到机会。这次遇到了,倒是很巧。”傅庭生继续说,“我来找金融的系主任吃饭,要一起吗?”
程也连忙拒绝了,正想告辞,傅庭生又叫住了他。
“算了,想见老郑什么时候都可以见,遇上你却很难得。我跟老郑说一声,你和叔叔一块去吃个饭。”
程也正想再次拒绝,傅庭生却已拿起了手机拨打电话,伸出一只手示意程也安静。
程也只好闭上了嘴。他转念想到之前收到的礼物,心想去吃顿饭也好,顺便问问傅庭生那枚胸针是怎么回事。
他们去了交大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馆。傅庭生点好了菜在程也对面落座。
“我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奶娃娃,一转眼都长那么大了。”傅庭生目光专注很专注,像是隐藏着深邃的哀伤。
“如果沛沛还在,叔叔和你也会再熟悉些。怪我,沛沛走了之后就一直不敢去见你。”
程也一愣。
母亲对于程也来说已经是个过于陌生的存在,除了每年和陆鸿屹一同去冯沛沛的墓地以外,很少有人和他讲到妈妈。
冯沛沛去世的时候程也还太小了。陆鸿屹又处于十分忙碌的阶段,只好请王妈来照顾他。在上学之前,程也甚至不知道每个小孩都会拥有妈妈。
“我是我爸爸一个人生出来的。”
在某节讨论课上,程也懵懂地开口,引起了一阵同学的嗤笑。
小孩子的偏见来得奇怪而突然,那一天他知道了自己没有妈妈,所以必须承受之后要经历的冷眼与嘲笑。他依然懵懂地问陆鸿屹:“原来我也是有妈妈的吗?那她到哪里去了呢?”
程也接受了妈妈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当然,他也没有不接受的选择。他在父亲的描述中模糊的勾勒出了妈妈的形状,一个美丽的,爱笑的女人——但也仅此而已。
而如今,突然有另一个人像他提起了冯沛沛。
“傅叔叔,你和我妈妈很熟吗?”程也问。
傅庭生露出了些怀念的神色,又笑了起来。
“是的,我和她很熟悉。老师,我是说你外公,没告诉你沛沛当年也在交大读的书吗?我和她是同届的学生。何况之后我又进了沛言工作。”他顿了顿,又深深看过来,“你和你妈妈长得很像。”
程也想起父亲年复一年亲手叠的纸玫瑰,在想到那枚玫瑰花的胸针,心中含着一股异样的情绪。
“所以您给我的那枚胸针,和我妈妈有关吗?”
傅庭生微笑起来。
“不错,那是沛沛的旧物。”
程也其实还想问,为什么母亲曾经用过的胸针会到傅庭生的手中,他又为何在这个时候出现,把胸针交还到了他的手里。但他低下头,什么都没说。
“吃菜。”傅庭生招呼他,“你妈妈以前特别喜欢吃这里的鱼。”
然后用公筷夹起一块鱼肉,想要递给程也。
“您不要麻烦,傅叔叔。”程也忙拦住他,“实在抱歉,我可能和妈妈在口味上不大像,我对水产类的食物过敏。”
听到他的话,傅庭生像是怔了怔。不过又很快恢复过来,自然地放下了筷子。
“是我该道歉,太想当然了。你看看这里有没有你会吃的,不然再去加几个菜。”
之后他们简单聊了聊程也学业上的事。快吃完之前,傅庭生话锋一转:“现在程氏是陆冰的儿子在管理,是你外公的决定吗?”
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想随便应下搪塞过去。但下一刻傅庭生收回了几乎让人疑心是错觉的锋利,温和地开口。
“沛言最近和程氏有合作。我看他是个有能力的年轻人。如果程氏由他管理,也是能放心的。”
程也觉得有些奇怪,又说不出怪异的点在哪里。饭后傅庭生还有事,没有和程也一起回学校,把他送到校门口就离开了。
他若有所思地往寝室走去,突然手机一震,是陆宇恒的消息。
“小也,今天晚课下课后哥哥来找你。”
程也觉得轻松起来,把所有想不通的事都抛诸脑后。
走一步看一步,总会都明朗起来的。也许是自己多心了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