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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竞折腰(2)(2 / 2)

正始十一年 蔡某人 2441 字 2020-04-07

上书里头,邓艾将并州匈奴羌人等胡虏近情分析了个透,并给出了应策。虞松一边扯着袖子研墨,一边道

“邓将军说的极是,当利用反对刘豹的胡人另立一派,以分其势,那些杂居的羌胡也该与普通百姓分开,单独教化,阻止他们奸恶作恶之路。”

桓行简蹙眉,摇头道“没那么容易,非我族类,你们以为胡人是那么好教化的他们是一匹匹恶狼,暗处觊觎,一旦中原虚空,会毫不犹豫扑咬上来。我想过了,该压的要压,该安抚的还要安抚,能用则用,不能用则杀,但对他们的警惕一日也不可放松。”

说着,执笔添墨,亲自给邓艾回信,允了他所有建议。

一连几日,桓行简在公府忙到甚晚,更深露重,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中,不过作陪张氏有时,夜深人静沐浴后就在书房歇下了。

半月有余,嘉柔竟一回都没见他露面。起先还纳罕,后来习以为常。日子眼见晃进十月,她把给阿嬛的鞋也做出来两双。

这个时节的洛阳,冬寒乍显,内宅栅栏外的菊花开的正盛,各色都有,是个景色极佳的去处。阿嬛同嘉柔两个渐渐相熟,常带着阿媛过来嘉柔这里消磨时间。

几人凑在一起绣花、写字,有了闲情也琢磨着摆弄花粉香料,这样过着,嘉柔倒觉得比以往心境豁明许多。

再有,她听闻夏侯至转任太常,专管宗庙礼仪,那颗心更觉放安稳了,暗道兄长离中枢要职越远越好哩。

这日,送走阿嬛两个,嘉柔又跟崔娘说了会话。待到困乏,洗漱上床,可人沾了绣枕,听外头风声汹涌,俨然病秋,怎么也睡不着了。

索性又摸索着起来,掌上灯,放在榻头,屏风上头的那对白鹤跟着又清晰起来,嘉柔愣了一会儿,拿来本史记歪在床上读了。

风声越发得大,犹如暴雨,窗棂微微作响嘉柔疑心真的落雨了,她扬声问外间睡着的宝婴“是下雨了吗”

外面,一个静静的声音响起“是风声。”

嘉柔忙从靠枕上坐起,青丝萎垂,衣裳不整,桓行简这么施施然走进来时,一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道

“佳人蓬头,是为何故”

嘉柔忙把被褥一拉,慌张中,书也掉了,人缩在被子里把头蒙上,一副鸵鸟心态。

被子被一点点往下拽开,很快,她那双晶莹的眼露了出来,桓行简微凉的手指自她腮上轻轻一过

“我来猜猜,柔儿是因自君往东,首如飞蓬”

公府在宅邸东面,他一语双关,嘉柔立刻听明白了红着脸打掉他的手,反驳道“不是,我只不过要睡了。”

“睡了你还看书”桓行简把书朝她案头一搁,他揉揉额角,顺势坐下,将嘉柔朝里挤了一挤,她一时僵着,桓行简忍不住怪道,“你倒是动一动。”

看嘉柔腾下又红了耳朵根,桓行简正要笑她,猛然记起什么,将她一瞥“你想什么呢我在热孝中,能把你怎么样”

嘉柔有点讷讷的“大将军清减许多。”

桓行简人倚着靠枕,眼睛一阖,鼻腔里重重哼出声来“朝廷里纲纪松弛,点卯不到,散衙人空,一群功勋贵胄们,个个贪财如命,受贿成风,怎么不让人头疼古人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诚不我欺。”

嘉柔好奇看了看他,小心问道“那大将军能管的住这些人吗”

“你说呢”桓行简眼皮动都没动。

嘉柔眸子一垂“我觉得,大将军未必能管得住,因为大将军也是功勋贵胄出身,和这些子弟是一样的。大将军如果管他们太紧,他们恐怕”

剩下的话没敢说,留桓行简自己领会去,果然,他把眼一睁,意味深长地投在嘉柔脸上,“说啊,怎么不说了”

“那大将军别怪罪。”嘉柔鼓足勇气,拥被坐起,“他们可能就不会站大将军这一边了。”

桓行简哼哼笑了,抬脚就踢了嘉柔一下“瞧,我的昆仑妲己人在深宅也这么精晓前朝事。”

嘉柔拢了拢被子,嘀咕道“大将军要是真敢治一治这些人,才是大丈夫。”

桓行简笑而不语,又给她一脚,看嘉柔情不自禁歪了下“我以前就不是大丈夫了,嗯”

手顺势伸进被里,找到白嫩嫩的脚,握住了,暧昧掐了一把。

嘉柔忙挣脱回来,蜷起膝盖“大将军敢不敢”桓行简默然,太傅在时尚对许多事模棱两可,他和太傅不同,有些事,一代人做不了。或者说,一代人有一代人能做的事。

“怎么突然对我的事这么感兴趣了”他眸光一定,揶揄道,嘉柔不好意思把头发一抿,轻声说“阿嬛常来,说起大将军,总赞不绝口,说大将军举贤才,恤孤苦,又整顿朝纲朝野肃然,这些我没亲眼见也不知道真假。”

“哦,阿嬛很自觉,知道吹捧她家里刚升迁的兄长。”桓行简戏笑一句,“你不一样了是不是,你不是我家的人,是这样想的吧。”

不等嘉柔回答,外头听一阵叩门声,隔着门,石苞的声音响起“郎君”桓行简立刻掀了被子起身,很快,石苞垂首进来,将一封从淮南的加急呈上。

信是镇东将军诸葛诞写的,他对着烛光,不到片刻读完又慢慢折了起来。

石苞暗暗观察他神色,不敢多问,桓行简不知凝神思量多久,忽对他道“你先退下,明日一早到公府,让傅嘏他们等我。”

回到稍间,桓行简把信重新展开,一手托腮,坐于案前火苗跳映于瞳仁深处,显然已陷入沉思。

嘉柔轻手轻脚下床,把他脱了的外裳又给他悄悄披上,刚收回手,被桓行简头也不回地扬臂反捉住了,他沉声道“吴国内侵淮南,这一仗,也许是我的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