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会让人传出这异象和珍妃母子有关的消息,那样会让皇帝更急于撤了他,晋王传出去效果完全不同。
“为兄还有事,先走一步。”陆承宁丢下话,匆匆走人。
岳锦荣那个傻子,给了机会都不知好好利用,白费他一番工夫。
烂泥扶不上墙。
今日的异象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陆承宁越琢磨越兴奋,想起之前还有好几个王孙求娶长乐,不禁笑了起来。
等她被父皇关到捉襟见肘,就该服软了。
没了父皇的宠爱,她会过得连宫女都不如。届时自己除掉了珍妃和秦王,父皇必定会注意到自己,长乐不管下嫁谁家,自己都能拉拢过来为自己所用。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花团锦簇的院中,转眼消失不见。
陆初筝收回目光,吐出口郁气起身上楼。
多一天她都不想呆在上京了,像陆承宁和岳锦荣这样扑过踩她的人,会越来越多。
天现异象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皇帝急诏国师入宫,让这事变得更加玄乎。
过了一日,朝堂内外都在传,两月相承异象乃是因为皇帝扶持珍妃母族过多,上天不满,故而现出异象警示。
传言愈演愈烈,皇帝听闻后雷霆震怒,第一个把陆承安叫过去训斥。
勤政殿的地上落了一地奏折,碎裂的花瓶散得到处都是。
陆承安低眉顺眼,等着皇帝砸完了桌上的奏折,这才从容出声,“儿臣已责人调查此事,最多一日便出结果。珍妃入宫多年,母族受封皆是自己争取的来,这点不该被人置喙。”
皇帝火气散了些,明知他说的言不由衷,但也不想计较了,“国师的卦象何时出?”
“还需要几个时辰。”陆承安藏起眼中的情绪,恭敬回话,“卦象出来国师便会来见父皇。”
“下去吧。”皇帝烦躁摆手。
“儿臣告退。”陆承安行礼退下。
皇帝看着满地狼藉,气得抬脚踹踹翻了身边的香炉。
人算不如天算!
他布局十八年,竟遇天现两月相承异象。
满朝文武,甚至大燕的百姓都看到了异象,还传出种种不利于珍妃消息,他的废后大计还要如何进行。
张德政哆嗦了下,收起自己的金柄拂尘,吩咐宫人快快打扫。
这传言忽然就传来了,也不知是谁在背后做动作。
陆承安回到东宫,直接去书房见萧元嵩。
夕阳西下,东宫的书房染了一室余晖,将房中之人的身影拉长,斜斜投到地上。
陆承安坐到萧元嵩对面,拿起一卷书册翻开,不时偷偷观察他的脸色,欲言又止。
钦天监在昨日早朝时未有就天象一事谏言,散朝后随父皇去了御书房,等着国师入宫一道探讨。
他虽事先交代,心中依旧不安。
昨日早晨出现异象时并未有关于珍妃的传言,到了晌午,上至朝堂下至百姓,都在说此天象与珍妃有关。
到了今日,父皇扶持珍妃母族的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让人不信都难。
他总觉得是长乐的安排,但又无证据。
眼看这一日就要过去,钦天监尚未有消息传来。
长乐能否出宫去北疆,在此一举。
他知长乐有所隐瞒,还是希望能帮到她。让她远离肮脏的争斗,一辈子无忧无虑,继续做大燕最恣意潇洒的公主。
希望她此生能被人妥帖呵护,如珠如宝的疼爱。
身为兄长,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
便是她有意瞒了一些事,也救了自己一命。
若非她主动找来,今日便是他暗杀秦王的日子。
暗杀秦王一事,绝非是长乐偷听得来。秦王出行都带着暗卫,以她的三脚猫功夫,最多能靠近到三丈之外。
想到太子妃对自己的背叛,他眼神黯了黯,胸口一阵刺痛。
陆承安缓了下呼吸,书是一点没看进去,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长乐希望能流放北疆一事,他尚未告知老师。
“掌握先机,利用得当方可成为利器,反之伤人伤己。”萧元嵩将手中的白子按到棋盘上,“他扶持珍妃母族,朝堂军中皆有布置,此事朝中大臣早有不满,别人说得你说不得。”
皇帝有意废太子,天有异象无论是何种昭示,都不可由他将此事硬按到秦王和珍妃头上。
“此事并非学生所为。”陆承安放下书册,拎起茶壶给他倒茶,“学生觉得是长乐的安排。”
“长乐?”萧元嵩抬眼看他,“为何会觉得是她?”
若真是她……他对她的误解是不是太大了些?
“老师不如自己去看,学生说不好。”陆承安苦笑,“日前学生曾与你打赌天有异象之事,实则是长乐说的。”
“我……”萧元嵩话刚出口,东宫的管事急冲冲进来,客气行礼,“太傅,国师有请。”
萧元嵩看眼陆承安,跟他交换了下眼神,站起身来,和管事的一道离开书房。
无尘入宫为皇帝卜卦,找自己作甚?
走到敬先殿门外,天色将暗。
萧元嵩与侍卫道明来意,不多时一名十五六岁的小沙弥自殿内出来,为他引路。
过了影壁,院中立着一道身着僧衣披着红色袈裟的身影,像是等了许久的模样。
萧元嵩抬眼看过去,脸上的神色霎时舒展,“还有什么事是你算不到的。”
“有。”无尘转过身来,单手竖掌,“此事与你有关。”
萧元嵩眉头微皱,“我?”
“贫僧卜到一卦,卦象显示你与长乐公主会再结姻缘。”无尘转身往亭子里去,抬头看向长乐宫的方向,若有所思,“贫僧也觉得诧异。”
他一月前起卦,算到长乐公主会遭遇灾厄,并将此事告知淑贵妃。
本是寿元已尽的卦象,不知何故,长乐公主落水昏迷三日后又醒了过来。并且,这月的卦象也变了,是大盛之象还会牵连萧元嵩。
故而陆承安开口让自己帮长乐公主,他未做考虑便答应下来。
“如何说。”萧元嵩坐下,也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她不是我想求娶的女子类型,怎可能还会与她再结姻缘。”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娶长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