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越决定带着儿子去学校,那么在进校门之前,首先要解决一个问题:颜药如今叫什么名字。
“药药不是有名字吗为什么要改”
颜药这会儿在戚越车上,因为不喜欢安全带,车又已经进了学校停车场,他就干脆解开了带子,又踢掉小鞋子,整个人蜷在副驾驶上。
这个姿势正好让小孩把两只小手交叠在膝盖上,下巴好好地枕上去,歪着脑袋看他爹。
戚越被儿子一双黑溜溜的桃花眼看得心情很好,伸手撸了撸儿子细软的黑发,解释道:
“因为药药现在8岁,不是16岁,学校的同学只认识16岁的药药,如果你继续叫颜药,他们就会发现你的秘密了。”
颜药在开学第一周上了几天课后,就因为身体变小被迫办了休学。
休学手续是校长办的,但实际上,知道他休学的人很少,除了清楚他来历的几位老师,其他学生都以为他是请了假。
这会儿颜药回去,其他人看到他的相貌肯定会联想到16岁的颜药,到时候事情就麻烦了。
戚越自认为解释得很清楚了,然而儿子懵懵地眨了一下眼睛,问:“药药有什么秘密,我自己都不知道。”
“”戚越摸了摸儿子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这才耐心地说,“意思就是,同学们都知道药药16岁,但你前几天继承了爸爸的魔法天赋,用神秘的魔法把自己变成了8岁,我们不能让他们发现你会魔法,懂吗”
“噢。”颜药恍然大悟,认真地点了点头,又问,“为什么不能让同学知道我会魔法”
“因为”戚越敛起眉想了想,说,“他们如果知道你会魔法,就会让你变一个一模一样的爸爸送给他们。药药愿意吗”
“不。”颜药忙不迭地使劲摇头,瞬间气场两米八,奶声奶气地说,“爸爸只能有一个,是我的”
戚越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唇,清了清嗓子,压住笑意,安抚道:“没错,所以药药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那要是药药改名字,还可以叫你爸爸吗”颜药问。
“可以,因为就算你叫我爹,也没人会相信。”戚越说着,又问,“药药想叫什么名字”
“叫颜芝。”颜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给出了答案,还抓过他爹的手,写了一个“芝”。
“这名字有什么讲究”戚越挑了挑眉。
“小时候,妈妈想给我改名字,叫颜芝,因为妈妈说,爸爸给我取名字叫药药,会一直吃药,不好,灵芝是灵药,能救命。”
“嗯,是有几分道理。”戚越若有所思,“药药为什么没改名”
“因为爸爸说,药药是一个和尚取的名字,爸爸在庙里给我点了长明灯,刻了锁,如果改名字,就不灵了。”
颜药说着,就把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锁拖了出来,给他爹看。
那是一个很小的金锁,样式很古朴,上面刻了四个字“长宁安康”。
其实事实并不仅仅是这样,颜药得到这个长命锁的时候,只有两岁,先天性心脏病差点要了他的命,最后一场手术之前,连钟长生都让颜青城做好心理准备。
最好的医生都请来了,医疗条件也是顶尖的,颜青城怎么都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儿子离开自己,便听了钟长生的建议,独自去了西藏,三步一叩首上了山,点了长明灯,带回了长命锁,连带着颜药这个名字。
颜药记得自己出生后所有的事情,自然也知道这件事,但他还记得自己今天答应过方黎不再随便预言的承诺,所以没有仔细说。
那场手术算得上是他第一个死劫,或许说出来会更好,可小孩觉得自己最后反正都活下来了,就没必要说出来让他爸爸担心了。
这个时代的试管婴儿技术本来就没有后世那么先进,依旧有很多缺陷,颜药诞生的方式注定了他一辈子疾病缠身的命运,他不会刻意去改变。
因为没有人知道,如果他不再是试管婴儿,而是正常母体出生,他还会不会是现在的颜药。
这些考虑都是关乎命运的抉择,是颜药穿越之后就已经想好的,始终刻在脑海里,哪怕他变小了遗失部分记忆了,也还牢牢记着。
所以他这会儿只是根据已有的记忆,有所保留地把事情说起来,倒是没有什么难过的情绪。
小孩还太小,没办法理解疾病和死亡带给人类的苦痛,自然也就无忧无虑。
戚越俯身捏住长命锁,研究了好一会儿,才帮儿子把锁塞回衣服里藏好,眸色严肃地说:
“既然和尚都说了不能改名字,那就叫戚药,别改成颜芝。”
颜药一听这话就皱起了小脸,不情不愿地嘟囔:“次药不好听”
“你说什么”戚越阴恻恻地捏了下儿子的脸,“你老子现在姓戚,你就得跟我姓,叫戚药有什么问题还是你想叫方药”
“呜”小孩可怜地在两个名字之间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认命地说,“戚药。”
“这还差不多。”戚越满意了,径直下了车,绕到另一边打开门,蹲下来给儿子穿好鞋,然后把人抱出去。
颜药还沉浸在改名叫“戚药”的打击里,只蔫巴巴地窝在他爹怀里,由着戚越抱进学校。
其实方药也还行,不算难听,但是小孩想着他都跟他爹一起上学了,如果姓方的话,和戚越就好像陌生人一样,那要是有别的小朋友抢他爹,他要捍卫领土,还名不正言不顺的,不如叫戚药,和戚越一家人。
儿子的小心思显然不是新手爸爸戚越能猜到的,他抱着小孩进了学校,就把颜药放下来,牵着走。
“你今天运动得太少,不能总抱着。”戚越面无表情地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