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青壶观热热闹闹的,往天时地利人和全方面发展着,而另一头的李道人,近来却心情相当的不好。耷拉着个脸,一整天的都不见一个笑,做事儿都急吼吼的,连着上山都有些不一样了,急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后头追赶一般。
弄得看到他的人都有些莫名,就他这样,愣是谁看了,都像是欠了他一二百两银子一般,这到底是怎么了连着三天,越来越不对,越来越急躁,连着前头正帮着修缮道观做活的工人都嘀嘀咕咕起来,太虚真人忍不住了,喊了他去屋子里教训。
“你这又是怎么了啊若是不愿意花钱,那咱们这修缮道观的事儿在等等就是,何必如此做派你看看外头,那些做活的可是咱们多少年的老交情了,如今见着你都不敢吱声,你这是想得罪多少人”
太虚真人真心觉得收徒弟这个事儿,就是给自己找罪受的,看看,这都几岁了,办事儿还这么毛躁,即使再怎么心疼钱,也别放脸上啊,如今这样,他都不好意思出门了。难不成他这都七老八十了,还要给徒弟擦屁股,给人赔不是不成那他这老脸往哪儿搁
他觉得丢脸李道长才觉得无辜好不,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听这师傅的教训,人都快傻了,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师傅说的是啥,忍不住摸着脑袋,一脸萌呆的说到
“不想花钱不想修缮道观我没有啊这怎么说的这人不是我喊来的吗这事儿不是我先提起的吗怎么能不做怎么会师傅,你瞎想什么啊,我这还想让他们帮着将后头那菜园子收拾收拾,依着后围墙再建上几间屋子呢。还想着咱们爷俩搬到后头新盖的,将这屋子推了,重新起了做大殿了,到时候也能看着大气些。怎么可能不舍得花钱弄道观师傅,你哪儿听来的”
“不是为了心疼钱不是为了这个,那这几日你这是怎么了那脸拉的,长了有三寸,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还有啊,这进山,一大早的就没了影子,这都是为了啥”
咦,难道自己真弄错了太虚真人一时有些迷茫,是,李道长这么一说,他也有些反应过来了,这修缮的事儿还是这孩子起的头,好像是没道理说为了银子啊,可不是这个,那这死孩子耷拉着脸这是为啥他没觉着最近有什么不对啊难道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儿发生了
这一项,太虚真人也有些着急了。忙不迭的拉着李道人问到
“可是哪里出事儿了还是什么老交情家求了什么为难的事儿哎呀,你这孩子,有事儿怎么不说呢一个人憋着你这是要急死我啊。”
哎呦呦,这可不能让老头着急,这都几岁的人了,别一个不好急出毛病来,李道人赶紧上前,给老头顺气,然后忙不迭的招供了。
“嗨,真没事儿,我这,我这还不是让青壶观的那几个给嘚瑟出来的嘛,你说,师傅,我这算是勤奋的吧,为了挣钱那真是十八般武艺都使出来了,还和伏牛观那几个每日往山里去,就为了多弄点好货色,多换点钱回来。如今能翻修,能想着多起一进,我自己都觉得挺能耐的。可”
他后头的话真心不想说,可不说师傅又不放心,只能憋屈着拿出明道人的来信,指着上头的某一段给他师傅看。
“看看,他们已经是四进的道观了还不满足,如今边上愣是又辟出来一个樱花园子不说,还整出了个专门接待居士的客院来,还有这,看看,这是他们自己制得香,这是挣了多少啊我真是越看越心塞,我好歹也算是天下游历过的人,怎么在这上头,就这么的比不过呢。”
听到自家徒弟是为了这个,太虚真人瞬间失笑,伸手指着李道人说到
“傻孩子,你啊,这是钻牛角尖了,和他们有什么可比的他们是几个人咱们是几个人他们原本是什么底子,咱们以前是什么底子臭小子,还说什么游历天下,你这心境我看啊,还不如伏牛观那几个呆子呢。”
说到这个,太虚真人站起来,走到了门口,看着外头那一片忙碌的人群,淡淡的说到
“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总盯着别人,那你永远都不会满足,永远都觉得急切,和和咱们道家的宁静淡泊之意相去甚远。不可取你该看的是眼前,是自己,只要日日在进步,努力没有懈怠,那就该欢喜。人最该和自己比。”
太虚真人话不多,可这含义却犹如洪钟大吕一般,一瞬间击中了李道人的心,他跟着太虚真人的目光看过去,看着那正在翻新的前殿,看着那正重新加高的围墙,看着屋子里新添的家具,身上整齐的衣裳,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了,是了,我这努力又不是白费了去,咱们日子比以往好过了,道观也比以往像样了,这才是正紧,若是真觉得不够,不如,那就该自己再琢磨法子,看怎么再提升一二,而不是着急,去妒忌,师傅,我懂了,懂了。”
到底是从小当儿子一般养大的孩子,看着他露出了释然的笑,太虚真人心又软乎了下来,像是以往李道人小时候一般,摸了摸他的脑袋,叹息着说到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比师傅好。”
“师傅不过那两个家伙,提起来我还是牙痒痒的,明知道我这条件不怎么的,还这么气我,不行,我怎么的也要多要点香回来顺顺气,不能白白的放过他。”
这会儿再说明道人那边,李道人语气依然不怎么好,可这不好却不再是刚开始时候那种因为不如而产生的焦急,不安,自卑什么的,而是一种老朋友间的恶趣味。对于这样的事儿,太虚真人自然不会觉得不妥,反过来肯定的帮着说话。
“嗯,这个可以,好歹咱们也能省点买香的开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