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挂上的链锁只开了约一掌宽的空隙,太宰治摇摇晃晃的站在门口,抛出了个问句。和这低得几不可闻的声音一同响起的,是血液落在瓷砖上的“滴答”。
雪满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气。
借着月光,他看到了少年那苍白的脸庞,对方的瞳孔似乎已经失去了焦点,空洞的一片什么都映照不出来。
“抱歉。”
伴随着短促的话语,是雪满用尽全力的撞击。本就不牢靠的链锁坚持了三下后乖乖落地,而太宰治正坐在了地砖上,不明白自家那么大的一个门,怎么就拦不下一个人。
“你是谁。”
他如同梦呓一般的说道。
“我是你之后的监护人。”
还带着温度的外套落在了太宰治的身上,他只觉得视野一晃,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正在往不远处的医院跑。
耳边是嘭嘭的心跳,头顶是急促的呼吸声靠在一个温暖又宽阔的怀抱里,太宰治不由自主的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葬礼已经结束。
月城雪满坐在病床旁,右边的手肘撑在了床头的小柜上,头正一点一点的,仿佛小鸡啄米。太宰治歪了歪脑袋,看了下被自己握紧的陌生人的手,才意识到自己被救了的事实。
没有成功的死掉啊。
他看向了窗外,天气晴朗,蔚蓝的天空上有着片状的云彩在缓缓移动;从窗户里吹来的风带着凉爽和春意,偶尔还会吹进来两三片飘落的花瓣。
太宰治的注意力被花瓣吸引了过去。
“你醒了啊。”
月城雪满打了个哈欠,活动了下自己那僵硬的脖颈,“要吃点什么吗医生说比起你手腕上的伤,胃病更严重,你有多久没有好好吃过饭了。”
太宰治认真思考,然后放弃,“我忘记了。”
他顿了顿,“我也没有想要吃的东西。”
“那可不行,我可是答应了叔母,要看着你好好吃饭的。”
雪满朝着太宰治微微一笑,“还是说,你想要被我喂喂饭虽然是小孩子的特权,但是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就当作是特别服务了。”
太宰治嘴角往下一撇,“不要。”
他伤的是左手又不是右手,自己吃饭没有问题的好吗。
有了这么一个插曲,雪满收养太宰治也就变成了顺理成章。其实当雪满把太宰治送进医院,在灯光下看清楚了自杀少年的样貌后,他就明白了叔父拜托他来收养这孩子的原因。
小镇的风言风语是一回事。
而第二,则是这孩子本身就不是属于小镇的人。
太宰治已经不是单纯的鹤立鸡群,突出醒目了,他就像是偶然飘在了小镇上空的一片云,与地下的一切没有一丝的牵绊他与这个小镇,乃至整个世界都分成了两边。
他身上的疏离与冷漠,与小镇格格不入。这样的人,小镇是留不住的。
雪满对此心知肚明。
考虑到太宰治的胃病,雪满把晚餐订成了白粥加小菜。作为一个从上了高中起就开始独立生活的人,他的厨艺是经历了时间的锤炼,是让人吃到后会忍不住说出好吃的类型。
可楼上客房给自己铺着床单的太宰治,闻到了稻米的清香。
他能把门关上,却没有办法用东西把门缝也封上,更没有办法制止属于食物的香味从一楼慢慢的扩散开来。
“太宰,可以吃晚饭了。”
雪满站在门口轻轻的敲了两下,“你还在收拾屋子吗吃完饭我来帮你吧。”
少年的手腕还没有好彻底,没了左手辅助,很多事情都会变得麻烦。
正在和床单较劲的人泄了气,干脆就让它乱成一团铺在了床铺一角。太宰治把门打开,没有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手疼。”
雪满握住了少年的小臂,没有直接触碰腕上的伤口。
“疼得厉害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太宰治的身体弱,伤口愈合得也要比常人慢上一些;狰狞的裂痕被缝了起来,变成了无暇瓷器上的唯一伤疤,让人不免心生怜惜。
“现在不疼了。”
少年乖乖的摇头,“还有我饿了。”
雪满的嘴角一勾,让少年的手臂轻轻的落下去,然后揉了揉那手感极佳的黑发,“抱歉,我之前不该说你矮的。”
“男孩子长得比较慢,我在你这个时候还没有你高呢。”
“没关系。”
太宰治又摇摇头,“只是又要麻烦叔叔你了,我怎么都铺不平床单。”
雪满看了看那原本被自己叠成了方块,现在却变成了一团的床单,忍不住笑出了声,“咳,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养伤,别的交给我来就好。”
“我们先下去吃饭吧。”
他笑着说完,率先转身离开。
太宰治歪了歪头,盯着雪满的背影看了三秒后才跟了上去,在雪满看不到地方,太宰治脸上那刻意装出来的乖巧被一点点的粉碎剥离。
他以为自己领回了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还是那种黏黏糊糊,会主动把肚皮翻出来给人摸的小可怜。
但实际上嘛,太宰治是一只小怪物,牙尖齿利,即使是坚硬的骨头也可以顺畅的嚼碎咽下去。
不过嘘,这是个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这个番外的真正名字是长腿叔叔和他家的小怪物。
我们太宰怎么可能是乖巧天真又善良的那种这是什么冷笑话我真的笑了哦
不过我们雪满确实是这样的人,唉。
睡起来了码第二更,快的话今天还有得看,慢的话你们就当我一觉睡到了明天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