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成了“拍卖品”
唐钰还真有点没料到丁昌竟然出此下策来坑他。
读书人注重的就是名誉,把脸面看得比生命都重要,但丁昌为坑他竟然公然拉皮条,着实有些不要脸。
但丁昌却很镇定,眼中带着痛快笑意,“感谢唐士子如此为民之心,请。”
他此举自然丢人,让魏大人生气回去少不得收拾烂摊子;可更丢人的唐钰,堂堂士子雌伏于人,任由唐钰如何有才,将来在士族眼中也是个笑话、亵玩之物。
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又是以慈善为名的借口,他倒要看看唐钰如何应对这般困局。
答应,唐钰便是断送了未来前途;不答应,那今日这个慈善拍卖会岂不是浪得虚名
何况唐钰容貌本就精致漂亮、色若春华,姿色远盛旁边作为拍卖品的那几个美少年,那些喜欢押亵美人的士族被点醒,哪能不注意。
“没想到唐士子如此宅心仁厚,为百姓竟能做到如此,岳某不才,愿出一百金以尽慈善之力”
马上就有好色之徒忍不住站出来了,嘴里冠冕堂皇,眼中觊觎之意。
唐钰容貌精致,却没什么背景,一届小小幕僚,在场随便哪个士族都能压得住他,完全不担心有麻烦。
“我出两百金,愿与士子结秦晋之好。”
“我也愿尽绵薄之力。”
有人带头,接二连三便有人跟着开口,如斯美人,还乃士子,岂有不慕之理
旁边魏秉郡脸色不好看,众目睽睽之下他若真让人被带走,脸面何存。
唐钰这事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被人坑了,天下哪个士族会做出这等自毁前程之事
魏秉郡立刻站起来,作责怪表情,
“唐士子,本官知道你仁心,但这事本官已驳回,你如何还如此冲动。此举筹款着实不妥,将来有的是你为百姓出力之时,莫年轻气盛脑热,本官念你一片心意不跟你计较,快下去,堂堂士子像什么话。”
说完,又回头朝众士族拱手,满脸歉意,“各位大人抱歉,这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又满腔报效之心,竟做出如此荒唐脑热之事,让大人们看笑话了”
明斥暗帮。
唐钰领会魏秉郡的用意。不过丁昌此举对他来说却也是误打误撞的机会。
他似慌乱顾周围虎视眈眈士族,实则视线趁机与殷禹交汇、交换信息,然后才向魏秉郡拱手听话,
“多谢大人宽宏,钰冲动了,钰这就下去。”
说完,唐钰就转身准备走下木台,表情动作有些慌张害怕。
这般一等一的美人、还是个读书士子如此逃走,众人心有不甘,尤其是那最先开口的岳姓士族,平日最喜美男子,难得遇到如此尤物佳品,准备继续开口。
却不幸被人截了胡。
“站住。”
只见那位残暴的澧王忽然开口,眸色落在少年身上幽深一片,很显然这位主儿也起了意。
众人霎时安静,酒楼中除了呼吸竟再无一丝声响。
唐钰听到声音回头看见是何人叫住自己,脸色立刻就白了。
而殷禹则把完着酒杯,皮笑肉不笑继续道,“你,过来”
这个“你”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在场众人看向唐钰目光无不露出同情之色,被其他士族带走或许还能靠着士子身份受到礼遇之待;但被澧王看上,就真真是只能自求多福,别说,能保住命就算不错。
丁昌等人诧异之后就是幸灾乐祸,现在这小子自己倒霉可不关他们的事儿了。
在所有人同情的目光中,唐钰不仅脸色发白,腿似乎都软了,整个人如筛糠般抖了起来,精致的脸上眼眶红得似乎要落泪,站在原地“我我”的说话都结巴了起来,可怜之极。
但那边澧王却不是心软的主。
其身边的侍卫会意,目光如寒刀,“还愣着做什么,我们主子叫你过来”
“砰。”
闻言,唐钰似因恐惧双腿彻底发软,猛得摔到地上,恐惧的脸上再无半分血色。
众人侧目,心里真是同情极了。可谁也不敢插半句嘴,澧王虽已是个半身不遂的废人,但仍旧是只凶残的猛虎。
魏秉郡有心帮他,却也没那个胆子开罪。
而那边男人似乎非常欣赏少年这幅恐惧的模样,心情很好,并不恼怒少年的失态,脸上露出趣味之意,
“唐士子既然有如此为民的仁心,愿抛弃世俗礼教,只为救命,这等心意岂有不成全之理”
“本王身为澧城封地之主,又怎有放百姓不顾的道理,本王也愿自掏金银,以助今年百姓过冬,不知唐士子,可愿让本王做你的入幕之宾”
能说不愿意么,那必须得点头,否则就要死
众人心头紧张。
魏秉郡心知此事怕是无力回天,以他的身份在澧王面前说话的余地都没有。
倒是台下江汉奕初生牛犊不怕虎,见此情况着急,脑子一热竟当了出头鸟,上来帮忙求情,
“请王爷赎罪,钰弟弟年纪小不懂事,不懂伺候人,恐坏了王爷兴致,还请王爷饶钰弟弟一命”
他不说还好,这般求情简直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殷禹最忌讳别人逆他的意,当即双眼浮现暴虐之色,笑容寒光禀禀,
“伺候本王乃他的福气,你这般说,莫不是觉得本王是个会吃人的洪水猛兽既如此,本王瞧你也鲜嫩得很,你便自己刮下两斤肉给本王做盘可口肉食如何”
江汉奕吓得后退一步。
唐钰则脸色白了红,红了白,不敢再违抗命令,只能迅速上前,把江汉奕推开,下跪哆嗦,
“能,能得王爷青睐,是钰之幸。江哥哥是担心钰不懂事,还请王爷莫见怪,望王爷垂怜”
声音中怕得都带上了哭腔。
丁昌等人抱着手已经幸灾乐祸都快笑出了声,直想呼一句天助我也。
殷禹虽寒笑未消,但似乎难得看上个入眼的美人,便多了几分宽容,没有再追究,
“既然士子有心,那便立刻与本王回府。”
说罢。
其身侧侍卫一人推动主子离开;另一侍卫走过来,将害怕的少年架起,连拖带拽的抓走,羞辱得少年满脸泪水,呜呜哭声可怜不已
在场众人噤若寒蝉,不敢阻拦。
待人走后,酒楼中才重新热闹起来。
“完了完了,这唐士子肯定完了,这位殿下就是只凶残的猛虎,这一去哪能还活着回来。”
“确是,传闻澧王不近美色的,此刻忽然看上这位唐士子,定不是只看脸那么简单。肯定是刚才其帮了曲公说话,惹了澧王不快”
“那这唐士子真是倒霉,就算澧王留他一命,堂堂士子被人带回府亵玩,前程便也是毁尽。”
众人议论纷纷,无不对被带走的唐钰充满了十万分的怜悯,还有些唇亡齿寒。
澧王今日如此嚣张,再加之先前杀掉曲二公子的举动,看来是已经挑明了要跟曲公争斗。现在带走的是唐钰,焉知下次带走的是他们其中谁
人家落难成了废物仍旧还是王室血脉,他们在对方面前就是炮灰而已,没看见曲公被气成这样也没能明目张胆的对其发难么
“曲公,咱们怎么办看来三殿下是想行动,拿回澧城的封地权利了。”
被曲公招募的幕僚忧心上前,询问主子意图。
其实这两年他们不是不想除掉殷禹,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明里殷禹不是躲在府邸不露面,就是去酒楼饮酒不亲近任何人;暗里对方又从王城带了暗卫兵力保护,他们完全找不到借口动手。
即便前些日子有曲二公子之死,但也是二公子鲁莽闯府,他们没有借口直接做什么,就算已上奏告状王城,此事也不是两天就能有结果。
曲公浑浊双眼迸发怨毒,
“他无论如何都是王室血脉,背后还有母族撑着,明里动不得手。不过山高帝王远,老夫倒要看看他那些暗卫兵力能保护他多久”
幕僚会意,但仍旧担心,“虽这般说,可主公,殷禹能活着回国必定不是简单角色,小人怕夜长梦多。”
“机会不是来了么差人将魏秉郡给老夫叫到府上来殷禹没表面上那般冷情,他能为了他母妃自毁前程报仇,熟知他日不会为了美人再做出什么出人意料之事。”
曲公脸上皱褶夹起冷笑。
幕僚面露思索,想起曲二公子之死缘由,又想起刚才被带走的少年姿容,恍悟。
第63章各方算计
唐钰直接被带走,衙门内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自然是丁昌几人,发愁的就是魏秉郡和江汉奕了,拍卖会结束,魏秉郡就忍不住怒气,将丁昌叫道了面前来。
“丁昌,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敌意唐钰,还是不将本官放在眼里”
魏秉郡几乎快气晕了头。
今日丁昌所为着实不能用过分二字来形容了,简直就是目中无人。明面上是针对唐钰,可实质上却是没将他这个县守放在心上,所做所为根本没有顾过他半分脸面。
衙门幕僚之间的争斗他并不阻止,但前提是在他允许范围内。
“唐钰是本官亲自招募的幕僚,众目睽睽,他成了亵玩之徒,你觉得本官很有脸面”
“虽丢了暂时的面子,但于长久而言对大人却是有利的。”
丁昌今天敢做这么不要脸的事情,自然也是有依仗思考的。唐钰被他坑了,他自己也会付出相应的损失,日后在士子中他的名声必定败坏。
但若是能够拉下唐钰,却也是划算的。
这段时间唐钰的表现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原本以为只是个靠运气走进衙门的少年,却没成想能力出乎想象,因着何主薄的关系他们跟对方是不可能交好的,为免以后遭殃,必须得先下手为强。
“魏大人,丁某自知今天鲁莽,可大人您想,唐钰年轻气盛、能力出色,他岂会心甘情愿为大人您卖命心中必定是想的踩着大人您上位,此子绝不可留”
“如今他被澧王带走,若是能够活着回来,但成为了亵玩之物,他日后除了为大人效忠再也不能投靠谁,否则他自个儿得掂量下自己那张脸的吸引力若是死了,也只能怪他自己倒霉,自己撞到了澧王手上。”
丁昌阴狠嗤笑。
他今天是坑了唐钰没错,但也是真怪唐钰自己倒霉,若不是多管闲事在曲公跟澧王过招之时凑上去,并不喜美色的澧王怎么可能注意到他。
魏秉郡听完气笑,“就算如此那也是本官的事儿,要你来做主”
“不敢替大人做主,大人如何惩罚丁昌愿意承受,可还请大人看在丁昌真心效力,以及丁某姐姐的份儿上,此事多多思量。”
丁昌眼观鼻鼻观心,倒是镇定得很。
不过他确实也有几分镇定的资格,自从进了衙门后,他与其他幕僚不同,而是另走歧道,靠着衙门办差的机会结实权贵,将家中姿色艳丽的姐姐送出去,搏得一缕裙带关系做免死金牌。
魏秉郡怒目,“你莫不是真当本官不敢动你”
“事已至此,大人即便斩杀丁某也无济于事,怪只怪唐钰他不懂树大招风之理,为人太过狂妄。丁某也只是为大人您着想,不想您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丁昌咬牙豁出去,总之唐钰不能留,否则于他后患无穷。
魏秉郡盯着他,紧握拳头,“你如此不惜自损八百的动唐钰,当真只是为了本官,没有别的”
丁昌眼珠转动未答,“”
忽然,外头小厮进来传话,
“大人,曲公差人传话,有请大人过府”
曲公忽然请他去做什么
魏秉郡眉头一皱,但却不得违抗,冷冷看了自以为有依仗的丁昌,然后摞下话,
“丁昌,你最好期待你姐姐给夏大人生的是个儿子,否则此事,本官绝不与你罢休。”
说完,魏秉郡拂袖而去。
丁昌望着背影,脸色阴沉,若不是唐家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魏秉郡拂袖离开,坐着马车赶往曲府,心中阵阵发愁。
他隐约能够猜到点曲公找他是什么事情,不出意外应该事关唐钰,但他却并不想唐钰如此快就卷入澧城的风浪之中。
唐钰是很聪明没错,但到底年纪太小,历练不够。他在澧城中周旋了十几年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在这波涛中全身而退,唐钰又有多少机会活下来
魏秉郡出身寒门,为人虽算不上刚正不阿,可却也有为人底限。
他为曲公办事也不过是顺应澧城的权势风向,但若要算忠心,却是说不上的。曲家行事狠毒,远比暴虐的澧王更加多了几分阴险,所谓的心腹,在曲家人眼中也不过是走狗的存在。
沉默中到达曲府。
不出所料,曲公目地果然是唐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