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我们都来不急救。疫情已经朝着全国扩散出去了,丧尸现在就在社区之外,稍微放松警惕可能就会闯进来。”
慕容宇华有些失落:“我们很失败。”
“不。我们还算成功。”谷三揽过他的肩膀,“至少现在,所有努力都不算白费。我们救来的人还好好的活着。你愿意配合我给所有人做检查,而不是心软地同意一些人的说法让他们一起过来,我已经很感谢你了。”
“你想说我心软。”
“没有。”
“我听出来了。”
“让一个心软的人能在那么短时间内做出这样的决定很不容易。”谷三按了按慕容宇华撅起的嘴唇,“我在夸你。”
他们交谈之间,有位的幸存者有些小心翼翼地踏入餐厅,朝慕容宇华和谷三有些拘谨的打了个招呼。眼下被救助留在这儿的幸存者一共有二十三人,屋内启动了红外监测系统,一旦有谁体温开始出现异常就会立即被控制起来。为了防止有人可能感染,幸存者都被限制在自己房间中隔离,水和食物会及时送到门口。
幸存者来自各个年龄层,其中母亲带着孩子这样的组合有三组,来的这位就是其中的一位女儿。
她五岁,和妈妈一起来的。之前在居民楼顶层被接回来,原本一同留在顶层等待直升飞机的还有她的父亲,但因为腹部受伤,和其他伤员一样被谷三以飞机座位不足为借口,暂时留了下来。
并不是每一次与伤员待在一块都能友好会话,太多的愤怒与不甘,往往会成为争斗的导火索。在这种紧张地环境之下,大部分人精神紧绷,往往会做出一些平时都不会做的决定:自杀、攻击他人、自暴自弃。
都有。
当时在居民楼中的这个男人也一样,试图说服谷三让自己去见妻女,甚至不惜朝她发动攻击。可最后还是不得不在谷三的枪口下接受现实。
他们都是要死的人了。
谷三不是第一次被留下处理伤员,早在上一个世界,他们在疫苗发明出之前,需要不断地对自己曾经的战友举起枪。能够阻止这种悲剧周而复始发生的只有疫苗,除此之外别无选择。可惜她只是一名战士。
她总是在残酷地毁灭所有人生存的希望。
黎明之后她见了太多人深陷绝望痛哭流涕,这些情绪如同潮水一般朝她包裹过来,而她又不得不回到房中继续面对与那些牺牲者有关的人。
小女孩换了一身干净的t恤,大小正好,应该是慕容宇华小时候穿过的。幸存者眼下换洗的服装全都是女佣从仓库中找出来的,这些东西都被好好保存着。她站在门边,小手背在身后,满怀期颐地望着谷三和慕容宇华,稚嫩的嗓音开口问:“叔叔阿姨,我爸爸……我爸爸他什么时候来?”
很多事你可以直接和大人坦白,其中利害关系只要思维清晰就能想的明白。但你很难和孩子解释。
女孩说:“妈妈告诉我,爸爸还在守护我们的家。你能不能告诉他,我不要我的洋娃娃了,我也不要我的小车车。我只要他赶紧过来,过来陪我和我妈妈。”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个女人小跑进来一把将她抱起,皱眉低声骂道:“你怎么跑出来了?妈妈不是告诉过你,到了这儿不准乱跑的嘛?”
“没关系……”
“抱歉,慕容先生。这孩子一直说要找爸爸。我刚刚在洗澡,不知道她自己偷跑出来。”女人十分愧疚地抱着孩子和慕容宇华与谷三鞠躬,“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女孩却在她身上挣扎:“我只是想找爸爸!我没有给人家添乱,我没有。”
她抽噎起来,眼泪粘在了她母亲刚换的衣服上。慕容宇华认出那是自己母亲的旧衣服,穿在这个女人身上有些大了。她抱着自己的孩子紧抿着嘴唇,无声之中只是不断收紧自己的双手抱紧了她。
慕容宇华侧着身,试图说点什么,可她却已经抱着孩子最后说了一句“抱歉”就离开了。女孩的哭喊声在大厅之中回荡着,有的人站在门前朝外看着,似乎是受到感染,别过头去抹了抹眼睛。
慕容宇华放下了碗筷,已经没什么胃口。这个时候他本应该和谷三去休息会儿,以便养精蓄锐应对接下来接踵而来的问题,然而朱里却再度走了进来,告诉他:“老板,安小姐……坐直升飞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