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元澈想的是有什么秘法是能通过头发杀人的吗?
宴陵想的是,我要是告诉他其实这种事其实我做过几万次了他会不会发疯。
一人一魔各怀心思,房间里静默得吓人。
宴陵讪笑道:“姬少君头发真好。”
话音未落,晏陵原本梳起来荡在身后的头发登时断了一大截。
断了的黑发幽幽落下。
姬元澈换了个姿势坐着,看都没看宴陵一眼。
要是刚才他碰到了姬元澈的脸,现在掉到床上的是不是他的脑袋?
宴陵摸了摸后脑勺,原本他梳起来长发过腰,现在只到肩膀,他也不在意,弹了弹身上的断发,直言道:“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接上不可能。”姬元澈懒散地说:“不过本君可以给这些头发立个衣冠冢。”
宴陵被他一打岔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他道:“我想给少君把脉。”
话音未落,姬元澈直接笑出了声。
宴陵静静看他笑得前仰后合,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他道:“少君殿下,您应该知道,我经脉还断着,又被封了灵力,以我这样的身体,根本没法对您造成任何威胁。”他姿态放得很低,语气甚至说得上是请求。
可宴陵越是这样,姬元澈就越是警惕,越发觉得此人心怀不轨,必定有异。
其实如果此刻两人的身份对调,宴陵站在姬元澈的角度看一看,就会发现自己的举动十足诡异,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几个月之前还在拔剑相向,几个月后捅了他一剑的人突然对他嘘寒问暖起来了。
姬元澈用手指摸取了笑出的眼泪,说话声音还有些沙哑,“宴雪策手段万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本君如何得知,这是不是你设下的陷阱,只待本君放松警惕?”
在宴陵眼里,这个时候的姬元澈空前绝后地难以沟通,脸上简直写满了你心思叵测我洞若观火明察秋毫,你休想害我。
宴陵道:“那么在下如何做才能取得少君殿下的信任?”
姬元澈笑得十分温存地说:“你若撞死了重新投胎,本君说不定能信你一回。”
那可有点难度。宴陵想。
宴陵道:“少君无非是怕在下偷袭,若少君也握着在下的命门呢?”
姬元澈道:“本君现在很好,何必凑上去,让本君受制于人?”
姬元澈说的话确有道理。
他没有必要好端端地让宴陵给他把脉,尤其是在他们现在身份完全对立的情况下。
宴陵从来没哄过孩子,但也知道不会有谁会比姬元澈更加难哄。
因为他的心智不仅仅是个孩子,可他却比最无理取闹的小孩还难以交流。
以前姬元澈就算想隐藏自己受伤的事实,最后也乖乖让宴陵把脉了,因为二人实力相差不过毫厘之差,还时上时下,姬元澈受伤之后这个微妙的平衡就被打破了,他打不过宴陵,被强制性按在椅子上把脉,自然就得乖乖受着。
可惜这个时候处于下风的宴陵。
他扑上去都不碰不到姬元澈的一块衣角,更别说将姬元澈制住了。
姬元澈看宴陵,他一身里衣纤尘不染,黑发散落在肩膀上,竟有几分柔弱的错觉。
他垂眸,逆光看过去的时候让姬元澈觉得他有几分伤心。
可姬元澈不为所动,他为什么要管宴陵伤不伤心?
而且宴陵伤心什么?伤心姬元澈不理会他的一番好意糟蹋了他的一片真心?又不是二八年华的怀春少女被自己的心上人拒绝,有什么可伤心的。
宴陵叹了口气,好像是苦口婆心的老父亲看见了自己不成器的儿子,他道:“是在下唐突了。”
话音未落,一把剑怼在了他的脖子上。
是司命。
司命无锋,若是姬元澈不想用司命杀人,这把剑就算像这样顶在宴陵的脖子上上,也不会在上面留下一道伤痕。
姬元澈却伸出手。
自不是为了宴陵说的那狗屁同门情谊,是他很想知道宴陵这样鼓足姿态的目的是什么。
宴陵不废话,立刻将手搭在了姬元澈的手腕上。
宴陵眉头越皱越深,就连之前宴陵断了一条腿时也不曾露出这样的表情过。
姬元澈戏谑道:“摸出什么了?”
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只是看宴陵故弄玄虚,他就觉得十分有趣。
他想,要是等下宴陵说他命不久矣,只有凛剑宗能救,他一定会将司命插进宴陵的喉咙。
宴陵放下手,语气相当沉重地说:“无事。”
姬元澈:“……”
所以宴陵这么做,仅仅是为了看看他身体状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