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陵听他语气温存,汗毛倒竖,“少君要做,”他还没说完,一鞭子已抽了过来。
鞭风凌厉,宴陵调动全身灵力才勉强一挡。
鞭子落在半空。
姬元澈将鞭子抽回,似笑非笑道:“不是要配合本君做戏吗?”
宴陵气喘吁吁道:“要是少君将在下打死了,就没有人陪少君做戏了。”
姬元澈手指一按鞭子,上面的倒刺登时刺入皮肤,血液潺潺流出,马上被鞭子吸了个干净。
宴陵把这一幕尽收眼底,脖子凉了大半。
这玩意要是落在人身上不死也要半残!
“本君换一个听话懂事的不是更好?”姬元澈一甩手上的血,道:“比虚与委蛇在本君身旁,只为伺机放那些人族修士走的,强上千百倍。”
宴陵据理力争道:“这件事当真与在下无关。”
姬元澈不理他,自顾自道:“本君竟不如宴陵阁下被封了大半灵脉也能如此迅捷,但不是所有人都是你,你将那些人都藏在哪了?”
“在下不知。”
下一鞭子直接落下。
即使是少年练剑时宴陵也不曾这般狼狈过。
他躲得气喘吁吁,姬元澈挥鞭挥得气定神闲。
姬少君大人的准头大约不太好,饱含魔气的鞭子落在一只眼睛上,那本在装死的眼睛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扭做一团掉入水中,不偏不倚正好落入刚才飞起来的玩意嘴里。
那怪物的牙长半丈,泛着森森白光,它等待了片刻发现没有东西落下来又沉入水底。
宴陵咽了咽口水。
这里可真是,杀人越货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姬元澈道:“雪策,我不舍得废了你的根骨。”
宴陵露出一个比像哭一样的笑容,道:“少君,我也舍不得。”
姬元澈的鞭子往下一挥,他脚下原本毫无裂纹的石头登时碎成几块。
姬少君衣着整齐,笑容温柔,五官绮丽,他但凡拿一条不那么要命的鞭子,宴陵都让他抽了。
这个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宴陵已经忘了自己千年前与姬元澈在一起的心情了,现在却无端觉得他当时是为了解决一个人间大患去的。
姬元澈柔声说:“头发乱了。”
宴陵摸了把头发,道:“多谢少君提醒。”
姬元澈猝然挥鞭。
宴陵错身一闪,被带倒刺的鞭子刮掉了胸口一寸布料。
他忍了半天,到底没忍住,道:“少君若是要在下脱衣服直说就是了,何必这么麻烦。”
姬元澈脸上的笑容冷了下去,他道:“看来本君确实是对你太好了,好得让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宴陵道:“在下乃少君所俘的一个小小阶下囚。”
“你自谦了,”姬元澈道:“我与雪策认识了这么久,倒是不知道雪策这般本事通天。”
姬元澈一鞭抽过,宴陵竟直接拿手去接。
姬元澈手腕一转,鞭子骤然转了个方向,宴陵却不领情,二指一下夹住了刚才将要袭上他面门的鞭子。
他手指上的肉登时翻了一片,血糊糊的看上去尤其骇人。
血尽数被鞭子吸干。
宴陵仿佛没看见手上的伤,道:“说起来,在下应该谢谢少君。”
“谢本君什么?”
“谢谢少君百忙之中,将那些修士送走。”宴陵道,二指一松,放下鞭子。
姬元澈手腕一紧,收回鞭子。
宴陵知道,他说出姬元澈想听的。
姬元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本打算到此为止,先放宴陵一个人在这,但他目光一扫,见宴陵整个手掌都被血浸透了。
宴陵道:“既然此处隐蔽,您又确认了在下没有蠢到病入膏肓,不如与在下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谈一谈他究竟,要做什么。
姬元澈从未对宴陵如此满意,也从未对宴陵如此不满过。
宴陵了解他,不管是剑术,道法,还是心思,宴陵都了解他,宴陵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在想什么,可惜的是,宴陵绝不会愿意俯首听令,他确实很喜欢宴陵,也欣赏这个与他势均力敌的对手。
但他们绝做不了友人,只能不死不休。
他能让宴陵死,但还没到时候。
死在阴暗的牢房中,也对不起宴雪策的声名。
姬元澈低低地笑了,没有接宴陵的话,却道:“手给本君。”
宴陵愣了一下,试探道:“切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