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元澈手指擦着他脸上的伤口,宴陵伸手去摸他的手却被打了下来,他沉沉道:“若是本君没有心血来潮去看你一眼,雪策打算如何?”
宴陵不觉受宠若惊,只觉诡异非常。
姬元澈无论是语气还是话中内容都宛如吃醋一般,令宴陵不由自主地想摸摸姬元澈脑袋上有没有伤。
姬元澈一眼不眨,“你打算如何?”
宴陵怀着这点诡异地怀疑,回答道:“少君多虑了,一切确如清水侧君所说,在下与清水侧君毫无关联。”
姬元澈面孔极其艳丽,面无表情时似画中人,一双漆黑眼睛在黯淡无光的界门内更显得冷凝。
宴陵道:“少君,你……”
姬元澈道:“如何?”
宴陵关切地问:“伤到脑子了吗?”
姬元澈:“……”
宴陵总算能够设身处地地体会地体会姬元澈看见他反常举动的感觉了。
姬元澈继续演下去已无意义,于是恢复本性一样地朝宴陵笑了一下,这个笑又和煦又温柔,宴陵惊艳的同时,条件反射般地往后一退,眼见就要撞上界门,姬元澈伸出手扣着他的脖子,将人拽了回来。
姬元澈略有些硌人的手按在宴陵的脊椎骨上,“说吧。”
姬元澈这话没头没尾,宴陵却理解了他的意思,道:“你说让在下看着办的,在下就看着办了。”他嘴上还有牙印,隐隐约约能看见血迹,足可见宴陵咬时有多用力。
宴陵自觉演的逼真,谁料姬清水会突然要看他的脖子。
他揉了揉脖子上的淤青道:“少君,清水侧君为什么会以为你一定要咬在下的脖子?”
宴陵的脖子颇为漂亮,扬起头时线条绷得很紧,又有几圈指痕在牙白的皮肤上。
姬元澈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道:“因为若是本君不会留下这样的印子。”
宴陵想了想,发现很有道理,点头道:“是,如果是你,一定把在下的脑袋拧下来了。”
宴陵不比姬元澈,他此时也就是懂点术法的普通人,被折腾了两天一夜没睡,疲倦非常,他顺势往姬元澈身上一靠。
姬元澈一笑道:“本君发现,雪策你果真很想让本君将你所说的话付之行动。”
宴陵可怜巴巴地回答道:“少君,你看看在下满身的伤。”
姬元澈挑眉,道:“本君做的?”
宴陵微微垂眸,眼下泛着些青,他闻言道:“在下确实希望是少君所为,”他缩了缩脖子,话锋一转,似无意般道:“清水侧君仿佛十分不信任少君。”
姬元澈弯了弯眼睛,竟无一点不高兴,“何解?”
“清水侧君疑在下与少君合谋骗他,”宴陵边说还边头,“虽然在下与少君确有合谋。”
姬元澈平静地说:“人族推崇伦理,王族尚且有弑父杀兄夺去王位之事,遑论魔族血缘淡薄,这样的事情,不奇怪。”
宴陵半天都没被姬元澈推开,得意忘形地靠着,道:“那么这样说来,少君与清水侧君是两看相厌了。”
姬元澈粲然一笑,坦然地说:“不。”
宴陵微微抬头,“哦?”
“本君未把他放在眼中。”
宴陵一愣,而后失笑道:“刚刚在下听清水侧君的意思仿佛是少君不得离开魔域,所以……”他一顿,“少君方才将计就计,就是为了离开。”
而且是名正言顺地离开。
“不然本君冲冠一怒为红颜吗?”姬元澈语气嘲弄地反问道。
宴陵有心让姬清水误会他与姬元澈的关系,姬清水对他心生怀疑,那副让人误会场景却恰到好处让姬元澈看见。
姬元澈刚才和他演戏只是为了出来,那么他抓那些修士,抓了又放做什么?好玩吗?
宴陵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开开心心低说:“在下与少君当真默契非常,天造地设。”
说完宴陵又怕他偷袭,可惜界门狭小无处可退。
混元初始之时,人魔妖鬼四族共处一界,来往不受限制,征战不断,上古诸神以身为界封划分诸域。
界封出口,便是界门。
各界界门繁多,其中有一种,位置变化不定,但大多都是在人迹罕至,荒无人烟的地方,又因为诸族与人族多年未见兵戈,偶尔出个穆公子那样喜欢到人族去玩乐的异族也不是罕见之事,这个界门上只设有禁制,除非一日之内有太多非人之族涌入,不然对于越界,上界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然,若是一些位置极其重要的界封并无界门,且有上界严加看管,不久就要加固一次。
姬元澈揉了揉宴陵被砍下大半的头发,道:“雪策觉得本君已离开魔域,还要你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