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老将信将疑地看着纪双双,又瞥了一眼邱掌门，哪怕纪双双已经掏出了丹药一副准备开始的模样,他还是对此存疑,因为这实在是颠覆了他几百年来的炼丹经验。

如果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提高丹药的品级，那上品、极品丹药还这么难求吗？炼丹师的地位还能如此超凡，人人敬仰吗？

想也知道不可能，他倒要瞧瞧这小丫头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冷哼一声,他目光挑剔地盯着纪双双。

邱掌门见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赶紧给柳长老倒了一杯灵茶：“来,喝茶，柳长老尝尝我这灵茶,你保准喜欢！”

柳长老没好气地睨了邱掌门一眼，掌门也太纵着这些小弟子了,天方夜谭的事也信。他倒要看看,待会儿折腾不出来，邱掌门脸往哪儿搁。

邱掌门好似没看到他阴阳怪气的眼神，乐呵呵地喝着茶。

柳长老收回目光,专注地盯着纪双双，越看就越觉得不对劲儿,这丫头不是要精炼丹药,三颗变一颗,下品变上品吗？她怎么没拿炼丹炉出来？丹炉都没有,拿什么炼丹？

柳长老的眉头越蹙越深,狠狠一拍掌：“炼丹不是儿戏！这分明就是瞎折腾,掌门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他这话刚一落，那边，纪双双抬起了头，捧着一块先前柳长老见过的花瓣裹着的丹药，笑眯眯地说：“好了！”

好了？这么快就好了？柳长老明显不信，他怀疑地接过这枚新的洗髓丹，细细地用神识扫了一遍，似乎跟刚才那枚差不多，难道真的能把丹药融化然后随便拿块石头往前一滚，就能形成新的洗髓丹？

那要他们炼丹师做什么？他们集体失业得了。

看见柳长老纠结的眉头，邱掌门心里有数了，这丹药应该是没问题。他咳了一声，给柳长老台阶下：“看起来跟先前那枚差不多，让我瞅瞅。”

柳长老不肯给，他抬起目光，盯着纪双双看了片刻，说：“让我试试！”

纪双双耸肩：“柳长老请。”

试就试嘛，真金不怕火炼。

柳长老也不用纪双双的东西，自己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玉瓶，打开取出三枚洗髓丹，又拿了一个容器，用灵火一催，再打了个结界，接着将丹药融化，然后一张寒冰符打了过去。

寒冰符在空气中飘了一圈，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柳长老闷了片刻，撤了结界，点点灵气和药香散逸在空气中，三枚洗髓丹报废。

见柳长老竟然失败了，邱掌门直起了腰，诧异地看着这一幕，想对柳长老说点什么，可看到他黑沉沉的脸，想到他依葫芦画瓢，照着一个练气五层小弟子的步骤来，都失败了，心情肯定很不好，索性闭上了嘴。

纪双双也瞧见了，她没吭声。柳长老明显不信任她，她现在出声只会让他更不爽。

老头子喜欢折腾就让他折腾呗，反正又不是浪费她的洗髓丹。

纪双双悠闲地坐了回去，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品茶，掌门就是会享受生活，喝的灵茶味道都这么好，回头她得顺点走。

柳长老不信邪，他明明亲眼看清楚了纪双双的每一个动作，为什么会失败？这中间唯一的不同就是那块寒冰石。因为身上没寒冰石，他又不好意思用纪双双的，就用寒冰符代替了，这两者之间应该差别不大才对。

“寒冰石有什么用？”柳长老瞅了一眼纪双双。

纪双双实话实说：“降温，你试试吧。”

她把寒冰石丢给了这个倔强的小老头。

寒冰符不也一样能降温吗？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柳长老没有多说，到底还是换上了寒冰石，再按先前的步骤来了一遍。

这次竟然成功了，春蓉花瓣包裹着一团冷冰冰的晶体，将之密封在内。柳长老捏着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里面晶体有变成液体的倾向，花瓣胀鼓鼓的，像一只球。

他怔在了那里，没听说炼好的丹药还能变换形态的。

纪双双赶紧提醒他：“放在寒冰石上。”

柳长老将花瓣放上去，很快里面流动的液体似乎就凝固了，又变成了硬邦邦的一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寒冰符不行，寒冰石就可以？还有这东西只能跟寒冰石一起储存吗？”柳长老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问纪双双。

纪双双倒是没计较柳长老先前的态度，解释道：“因为寒冰石能急速降温，而寒冰符不行，寒冰符降温速度过慢，而且达不到灵气的凝固点。”

凝固点？这是什么东西？

柳长老跟听天书一样，他不好意思问纪双双，侧头看向邱掌门。

邱掌门也不懂，手撑在额头，避开了柳长老的视线。

柳长老虽然好面子，但更想知道真相。他讷讷地问：“凝固点是什么？”

纪双双知道因为从小所受的教育体系不一样，这没法解释清楚，只能用最浅显的词语总结一下：“气体变成液体，再由液体变成固体的一个过程。丹药融化变成气体后，再经过极低的气温能一下子从气体凝华成固体。”

还是听不懂，气体是什么？柳长老百抓挠心，可看纪双双一副“这是常识”的模样，也不好再多问，最后讪讪地瞥了瞥嘴：“你们这些后辈懂得真多。”

已经见识过一次的掌门倒没多意外，如果纪双双不懂点别的，能弄出大家都弄不出来的玩意儿吗？

他不管纪双双是从哪里学的，只要对归元宗有利就行，其他的不重要。

于是，他笑着说：“不错，双双确实懂得很多。不过这东西一定要寒冰石才行吗？”

闻言，柳长老也望向纪双双，寒冰石不便宜，要是所有的洗髓丹都要用寒冰石跟着一块儿保存，这就没法推广。

在四只眼睛下，纪双双无辜地笑了笑：“也不是，只要温度能达到使新洗髓丹保持在固体状就行了。”

至于找替代物，那是掌门和柳长老的事，她可不管。

能跟寒冰石一样迅速降温，而且能长期保持极低温度的东西可不多见，掌门有点烦，后来又一想，这种玩意儿，可是大杀器，除非是其他宗门听到了风声，否则他绝不会主动提起。所以不能推广就不能推广吧，不过待会儿他得让徐子尘下山，将市面上的寒冰石都扫光，不然万一哪天这个秘密爆出去，寒冰石铁定会涨价。

跟掌门这种要忧心宗门财政，琢磨着怎样让宗门利益最大化的想法不同。柳长老可没想那么远，他这个丹痴只在意丹药效果好不好。

因为没有寒冰石，他的丹药没法长期保存，他索性将丹药丢进了嘴里，然后把石头还给了纪双双。

这枚洗髓丹一入喉，他就皱起了眉头。

旁边的邱掌门看到他紧拧的眉，暂时停下了思考，问道：“怎么，柳长老，这丹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