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夏季结束,秋天彻底到来。
枫叶渐渐染红,枫岚别墅簇拥在片火红,景致迷人,窗边看景的人却觉凄凉。
“陆总,那我们就…走了?”
佣人们来到窗边,向陆景深道别。
太太在的时候这间别墅就显得空旷寂寥,太太离开之后更是如此,他们帮佣人继续守着屋子,却不知道要服侍谁。这会儿陆景深给了他们安置费,都打算离开这里另谋出路。
陆景深站在落地窗边,没有回头,只淡淡应了声表示知道。
太太和先生之间的事佣人们自然也知道了,只能感叹造化弄人,本该是恩爱和睦的对,却因误会而互相伤害,好不容易真相大白,结果阴阳两隔,只能永远地遗憾。
佣人们离开后,整栋别墅显得越发空落。
陆景深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在窗前,想象着去年这个时候秋念个人望着窗外红叶的情形,心口便疼到麻木。
如果当初他能抛下所有顾虑去回应她的感情,也就不会给倪姗从作梗的机会,更不会有后来的种种误会,此时此刻他也不会连句“对不起,我爱你”都没办法亲口告诉她。
切都是他的错……
都是他的错……
陆景深闭了闭眼,再掀开眼帘,里面是赴死的决然神色。
他再次环顾整栋别墅,顺着扶梯步步上了三楼,然后走进他只踏进过次的卧室。
新婚夜那晚,他抛下秋念扬长而去,想到当时她悲伤的眼神,他就心如刀割,疼到无法呼吸。
他走到桌前,喝下事先准备好的安-眠-药,然后擦燃打火机,给沾湿汽油的窗帘点了火。
火舌卷起。
亦如梦看到的那般。
陆景深躺上那张秋念独守无数个夜晚的床,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念念……”
“我来陪你了……”
当晚,乐城间酒吧。
薄原彻坐在和秋名唯初遇的卡座上,杯接杯地喝酒。他想,如果他又次喝得伶仃烂醉,小唯是不是就会出现?她定舍不得眼睁睁看着他被不怀好意的女人带走。
然而无论他怎么喝,等来的都不是小唯,而是暗处盯着他的队友。
“行了,别喝了!”苏彦忍无可忍,带着助理和季宁从对面的卡座走了过来,将他的酒瓶给抢了过来。
薄原彻不肯,死死攥着酒瓶,就好像攥着最后根救命稻草:“你做什么?我喝酒跟你有屁的关系!别他妈多管闲事!”
苏彦给气笑了:“我他妈多管闲事?成天通告不接,就在这儿酗酒!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什么鬼样!”
薄原彻不为所动,见抢不回那瓶酒,索性重新拿了瓶,开盖仰头便喝。
他这样子,大家看着都难受。
苏彦咬咬牙,真的受够他了,于是没客气,直接伸手把整桌的酒都给扫落在地。
声接声炸开的破碎声,薄原彻眼底的情绪也破碎了,他跟着把酒瓶往地上狠狠砸,通红着眼睛低吼:“那你要我怎么办?你说啊!我该怎样小唯才会回来?!”
苏彦也吼:“我不知道!我要是能找到她,我立马把人带你面前,让她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混样!”
“那你倒是带来啊…你把她带来啊……”薄原彻说着说着,眼睛便湿了,他搓了把发酸的鼻尖,声音哽咽,“那天我就不该去开什么演唱会,我要是守在家里,就能早点知道她走了,兴许还能追回来……”
“原彻哥,你别说了……”季宁也跟着红了眼睛,“唯姐应该有她自己的打算,信上也写了,离开是本来就计划好了的事。”
薄原彻抱着头跌坐在卡座沙发上,太阳穴因为酒精的刺激突突直跳。
他闭上眼睛,又回想起那个噩梦般的夜晚。
他结束了演唱会,他给小唯打电话,回应他的却只有机械冰冷的空号提示,微信的标星好友成了再也不会回复的僵尸号,来到后台的苏彦和季宁迟疑着告诉他,小唯走了。
那晚的庆功宴谁都没心情去,他发了疯地搜遍了整个乐城,却再也找不到个叫做秋名唯的女人。
第二天,他的账户上多出了十亿转款,没有备注没有留言,但他知道,是小唯打给他的。
他试图通过这笔转款的信息找到她,可惜那边隐藏得很好,他查了很久,却无所获。
沛城秋家没有个叫秋名唯的人,只有个年纪相仿已经过世的名叫秋念的女人。
他的小唯不见了。
就仿佛绝境出现的缕幻觉,夜之间消失不见,可他却抱着那段回忆,沉溺其,无法自拔。
酒吧服务生听见动静走了过来,满地狼藉吓了他跳,又见气氛紧张,于是小心询问:“客人,请问…是对店里的酒品不满意吗?”
“没有,不小心手滑。”薄原彻开口,沙哑声音透出疲惫,“麻烦再给我扎啤酒。”
苏彦呵斥:“这么喝你不要命了?!”
季宁向服务生道歉:“他醉了,酒我们不要了,我跟你去把账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