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天,北面蒙地契丹人因为粮食短缺必定不安分,两国交界处时有纷争发生。
沈则才看完军报,提笔正欲回复,听见有人拍了两下门框。他以为是杨平,头也未抬,随口道:“进来。”
屋门咯吱一声推开,陈茗儿朝着身后跟着的人摆了摆手,轻手轻脚地走到沈则的桌案边。
沈则低头写回批,等不到开口,不耐烦道:“什么事?还有你看不到墨没了……”
一抬头,沈则就傻了,陈茗儿挽起一截衣袖,露出白生生的腕子,“我研磨肯定比杨平强。”
沈则欠身,握住陈茗儿的手腕往怀里拽,“这天都黑了,你怎么来了?”
凑近了,才发现这姑娘眼尾的红晕还未散去,眉头一皱:“你哭了?”
陈茗儿往他胸口一靠,没精打采道:“今天贵妃来了,同我说了好些话。我心疼她,但我眼下又实在无法与她亲近,她总说对不住我,我却知道不怪她呀。”
沈则拍了拍身前的小脑袋,“我猜你今天改口了。”
“你怎么知道?”陈茗儿眼里盛满了惊讶,“难道是谁告诉你了?可是,谁会告诉你呢?”
“没有人跟我说,我猜的。”
陈茗儿不相信,“那你猜的也太准了。”
沈则拉着她坐下,止住她要解斗篷的手,“我屋里没有炭盆,冷。”
“倒春寒你知不知道?”
“我习惯了。这不是不知道你要来吗,我让杨平送来。”
“别,我不脱斗篷就是。”陈茗儿拉住沈则,“时间不多,我就想跟你说说话。”
沈则笑握住她的手,“我一会儿送你回去,你继续说,贵妃还跟你说什么了。”
陈茗儿“唔”了一声,眸中涌入别样的笑意:“婚期定在五月初五了。”
“这么晚?”
沈则的这个反应倒是陈茗儿始料未及的。
“这都二月了,”陈茗儿失笑:“贵妃说就赶着这个时间许多东西都来不及准备呢。”
沈则张了张嘴,又觉得陈茗儿不可能理解他此刻的烦躁,只剩下叹气。
陈茗儿凝着他,慢慢地琢磨出些不对劲儿来,不由得嗔他:“你满脑子就只有一件事是不是?”
沈则竟然点了点头。
“你还承认,”陈茗儿满脸的痛心疾首,“国之重器,你得多想点大事。”
沈则哼笑两声,“国之什么器,也得想这件事。”
好女不跟男斗……嘴,陈茗儿刚抬手,就被沈则握住,他嬉皮笑脸道:“你老打我,手疼不疼?”
“疼也得打。”
沈则目光往下,落下陈茗儿小腹上,压低声音道:“我是怕你已经有了。”
“啊”
陈茗儿浑身一个机灵,下意识捂住小腹,“不……不会吧……”
沈则还在落井下石:“到了五月,可就显怀了。”
“那可怎么办啊?”
“不如你跟贵妃说说,咱们就二月成亲,到时候就是孩子生下来,时间也对得上啊。”
陈茗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进宫不方便,不如你去说。”
“我?”沈则一愣,看出陈茗儿是在装傻,只好赔着笑脸做小伏低:“您是公主,有些话您能说,我可不能说。”
陈茗儿冷冷一笑,把手抽回来,“你吓唬谁呢,明明就是不可能的事。”
沈则挤着眉眼,又来捉陈茗儿的手,“我这不是怕万一呢?”
陈茗儿轻轻将他的手拍落,侧了侧身,“大将军真以为自己,年富力强有这百步穿杨的本事?”
沈则微怔,继而忍不住笑出声来,抖着肩膀伏在陈茗儿身边,便笑便道:“你懂的这么多啊?”
陈茗儿哼咛一声,翘起下巴,像只高傲的小孔雀,“就你认识字?就你看得懂那些……”
陈茗儿一时还想不好怎么说。
沈则仍是笑着,“那些什么?那些淫词艳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