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舟从郁辞手里夺过话本:“这胡编乱造的,没什么可看。”
郁辞却面不改色,笑了笑:“我看写得挺好的。”
荆舟也从容道:“是吧,客观来说除了情节扯淡外,文笔确实不错。”
“设定也带感。”戚无谓冷不防开口,戚无所忙过来捂住弟弟的嘴。
荆舟将话本扔进箱子里:“无谓,你看完同我说一声,我烧了。”
戚无谓怔愣一瞬,嗯了嗯,心里却十分可惜,这些可都是原本,市面上买不到,是作者一字字写的…烧掉非常可惜。
可是看哥哥的眼色,他也没挣扎反抗。
荆舟转向郁辞,笑道:“改天让人写我们的。”
眼见郁辞脸又要红了,戚无谓开口:“师尊你写吗?”
“…我没这功能。”
“哦。”
“我花钱找人代笔行么?”
戚无谓点头:“可以,但是不真情实感了。”
荆舟无语,这世界的话本圈子这么讲究?
“师尊你看这,”戚无谓从一箱子话本底捞出一封信,“给你的。”
荆舟狐疑的接过信,合欢红的信封上写着「舟哥哥亲启」,荆舟一愣神——舟哥哥?
他迫不及待的划开火漆,取出信观阅。
写信之人没多废话,约他三日后子时到津渡城外的荷花渡饮酒一叙,彼时不仅会送上剩下的话本,还会当面告知埋泉剑的下落。
落款是熹儿,还附上了请柬。
荆舟一下子来了兴致,略过剩下的话本不谈,他早对这个熹儿充满好奇,而且埋泉剑下落是他过剧情的关键,目前只知鬼域结界被破时,埋泉被祁决夺走了,天刑塔一战时他与之交锋过,可随着祁决的生死不明,埋泉也下落不明。
荆舟将信折好收进衣襟里,这酒约来得正好。
郁辞看了眼他收信的举动,倒是没说话。
三日后的子时,荆舟拿上请柬,独自前往荷花渡。
这夜月色好,是津渡城一年一度的朝莲会夜市。
因津渡城遍地湖塘溪浦,朝莲会当晚男女顷城而出,人山人海,蔚为壮观。
朝莲湖面上星星点点的莲花状姻缘灯,与真莲花交相艳映,闪烁的亮光几乎淹没湖中画舫的灯火,荆舟避开人群沿着湖水一路向西,目光被斑驳交错的莲花灯吸引,依稀记得上元夜自己也和郁辞放了莲灯,两人手上还被他扯了根姻缘线。
越往西人烟越少,湖里的莲灯也稀疏起来。
又走了盏茶功夫,湖面上只剩下一轮月亮,映着满湖的荷花。
绕过一片荷花林,便是荷花渡渡口,一艘乌篷船早等在此,船夫穿着斗笠戴着帷帽,背对着荆舟坐在月色里:“荆宗主请随我来。”
他藏在帷帽后的一双眼睛,正似笑非笑的看向荆舟。
“有劳了。”荆舟上船,船破水向西而行。
船摇得慢,一晃一晃的,幽幽的水响萦绕耳畔。
荆舟的目光时而看向刻意隐匿了气息的船夫,一会儿又闲适的看向周遭怒放的荷花,非但不狐疑,心里甚至对此次酒约有些期待。
约莫半个时辰,乌篷船靠岸,荆舟跟着船夫走向山林深处。
这位船夫身材高挑挺拔,姿态从容潇洒,步伐不紧不慢,看样子绝非寻常人,荆舟见对方身上没有杀意,便也坦荡荡的跟着。
绕过几处被做成花幛的阵法,船夫引他来到一处深山别院前,门没上锁,船夫推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荆舟一脚刚踏入门槛,立于门边的船夫就消失无踪了,连同身后的花幛山林,通通消失在渐起的雾霭里。
荆舟晓得,这是鬼族的阵法,也是鬼族人的宅邸。
他一点儿也不慌,只好奇心越来越强烈,同时觉得这场邀约非常有趣。
打开的大门缓缓合上,荆舟绕过花幛走到院落,便看到一人身着红衣立于庭院中央,沐浴着月光百无聊赖的朝池中锦鲤喂食。
对方并没有因荆舟的靠近停止动作,池中锦鲤随着他的动作摇晃尾巴,一簇簇乱红荡着,荡起阵阵水响。
看背影荆舟就知道,这人是本该死了的鬼主祁决。
他一下子提高警觉,对方却气定神闲的:“舟哥哥饿了吧?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说着,祁决转过身来,朝荆舟莞尔一笑,荆舟与他视线相触时,心口莫名砰砰砰直跳。
他承认,鬼主这张脸确实是这个世界最好看的。
“好啊,多谢鬼主款待。”
荆舟倒也放松下来,从容不迫的应道。
“叫什么鬼主,太见外了,舟哥哥还是叫我熹儿吧。”
“你就是熹儿?”
空气静默一瞬,祁决像那日在天刑塔外一般步步走近,微眯着眼细细打量荆舟,荆舟也不慌,坦然自若的与之对视。
“舟哥哥,你果然不大对劲。”
“什么意思?”荆舟不明所以。
“我给你的话本,都看了吗?”
“看了部分。”荆舟很坦荡的说了实话。
祁决笑:“怎么样?”
荆舟如实答道:“文笔不错,剧情也有趣,就是设定…不大行。”
“舟哥哥觉得哪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