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轰隆隆而至,无数条血色闪电穿透云层贯通天地,交织缠绕成巨大的火球朝祝衍所在汹涌砸来!
祝衍手指微曲握紧长寂,运足力道直指如千军万马奔腾的电球。
刹那间红光炸裂,直径数丈的电球被一分为二,祝衍的身形再次掠向半空中,竟是手持长寂直接朝天雷方向疾驰而去!
霸道的剑意隐没在天雷强烈的红光里,还未及站圈外的人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巨大的电球已经被切成无数细小的火星子,随夜风消散在红色的大雪里。
在玄寂峰观战的顾成妄将祝衍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此刻忍不住挑了挑眉,千里传音道:“一年未见,师尊功法又见长进,可喜可贺。”
“成妄啊,没想到还能听你再叫我师尊呢,”祝衍舔了舔裂开的虎口,殷红的血水沾在唇上,他微微笑道,“你阴阳怪气的毛病也长进了。”
顾成妄唇角抽了抽:“承蒙师尊夸奖,今夜风寒雪大,徒儿特意来送你一程。”
一年多前的那个午后,真相尚未水落石出,顾成妄送一行人下山,那日,玄寂山也是飘着这样大的雪。
“那为师尽量不让你失望好了。”
四面八方天雷滚滚,原本满地爬行的阴兵被炸得灰飞烟灭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在天雷的威慑下像缩头乌龟般又钻回土里,祁决眉头紧拧,脸上难得正正经经的露出十二分小心谨慎:“你这些徒弟可真不省心,照天雷这个劈法,我们灵核耗干都出不去。”
“熹儿,你不是要给我把荆宗主的身体抢回来当嫁妆么?趁着它没被雷劈坏赶紧去问顾成妄拿,不然,之后就不好说了。”
祁决面色稍沉:“舟哥哥,你不是想支开我…”
祝衍笑了笑:“放心,几千道天雷劈不死我。”
“行,”祁决点了点头,也不废话,“我们都睡了,你可别想赖账。”
“啧,你家舟哥哥是这样的人吗?”祝衍撇撇嘴,明明他是被草哭那个,怎么说得好像自己是负心汉一样?
算了。自己媳妇说什么是什么吧。
祁决朝顾成妄方向飞掠而去,骑在凶兽身上的戚无所周身都笼罩了一层淡淡的灵障,这是天道赐他抵御天雷的。
“师尊可真会玩,死到临头还这么缠绵呢。”
祝衍翘起唇角,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你不也是吗?嗯?”
戚无所微微一怔,才想起自己和无谓那个吻,现在红肿还没消退。
“只不过,你亲手把喜欢你的人抹杀了而已。”祝衍补刀,笑吟吟的。
戚无所的眼底掠过些许仓惶,他笑了笑,笑得有点惨:“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有点自言自语的意味。
“师尊,与天道作对,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一世,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话音方落,数千道天雷朝祝衍齐齐砸下!
祝衍也不见躲,甚至脸上毫无变色,只手持长寂岿然不动的立着。
数千道天雷炸落,强烈的光如黑洞般吞噬世间一切光景,刹那间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舟哥哥!”
强光和巨响封闭了祁决的五感,他错觉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一个世纪都不止,直到光渐渐退去,祝衍所站的地方被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天坑。
天地尚未恢复安宁,数千道天雷再次坠落朝天坑砸去!
“我以为鬼主和祝衍的感情有多深,原来连一起承受天雷都不愿意呢?”
站在阵法中的顾成妄冷笑,对上破阵而来的祁决,“难道鬼主喜欢的是这副壳子,而不是祝衍?”
“我相信舟哥哥不会有事。”祁决声音不大,却十分笃定。
顾成妄不知祁决哪来的自信,正有些疑惑间,深不见底的天坑骤然白光暴涨,这道光速比千道天雷更强烈耀目!
一只银白的龙从天坑腾空而起,直接将准备落地的数千道天雷一口吞下肚!
顾成妄瞪大双目,像是坏掉的人偶般愣在轮椅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
祁决像是读懂了他的困惑,笑吟吟的:“怎么不可能?我家舟哥哥好看吧?比你那破壳子好看万倍不止对不对?”
说着,他抬头看了眼在红雪中驰骋的白龙,眼中盈着笑意和得意,果然舟哥哥不会骗他的。
“不可能…”顾成妄六神无主的半张着嘴,反反复复念叨着不可能,浑身簌簌的发抖。
直到祁决破了阵法,好整以暇的站在他面前,他因心神震荡,躬身直接吐出一口鲜血,脸色灰败至极。
祁决嫌弃的后退一步,笑道:“虽然你的壳子不及舟哥哥万分之一,但毕竟是他用过的,就属于我。”
“…不!”
“就连你自己这张脸,也不允许用。”
“不!!”
顾成妄身上燃起熊熊鬼火,他因恐惧和绝望扭曲的五官一并被烧毁在火中。
祁决看着那副画成舟哥哥模样的脸消失在火光里,面露微笑。
“舟哥哥用过的,就不属于你的啦。”
鬼主从来都是心狠手辣,蛮不讲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