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观音多妩媚(阮阮阮烟罗)_揭露(1 / 1)_我见观音多妩媚最新章节免费阅读无弹窗_嘀嗒读书

揭露(1 / 1)

宇文泓未饮,他们兄弟二人,像已在此坐了有多时,并已聊说了有些时候,再也不是她初为宇文家妇时,所见的“兄友弟恭”,温和包容的大哥,与孩子气而崇拜兄长的二弟,如烟逝去,眼前所见的宇文兄弟,虽皆神色寻常,如在用普通家宴,但唇际淡淡的笑意下,周身却似披有盔甲,彼此的戒备试探,如一柄柄冰冷的刺刀,横亘在他们周围,剑拔弩张。

萧观音不知宇文清如此大费周章,令她藏于暗室默听,究竟是想要她知道什么,她丝毫不知,只是难以克制地感到不安,这份不安,因未知愈发深重,似暗室中的阴冷,一重重地积压在她心头。

纵是之前宇文清一再希望她对他有情时,也没有将那数次相救之事搬出,挟恩图报,何事值得宇文清,在她离开的前一夜,将“报恩”之事搬出,非要她来此听在耳中是与宇文泓有关吗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当初宇文泓向她道歉,将昔日欺瞒,都一一讲与她听了,还有什么她不知道宇文泓,还瞒了她什么吗

未知的不安,如潮水在心中上涨,萧观音僵站在阴冷的暗室中,透过孔洞,望见外面的雅室中,并不举杯就饮的宇文泓,也未言语,只是平静地望着对面的宇文清,看他自饮了浅浅一口,淡笑着望来道“你与萧观音新婚那年暮春,母妃曾赠助情酒,祝你二人圆房之事,是有人设法传至我耳中,此举,是希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也罢,是旁的也罢,我眼下皆不十分在乎,只对这桩事本身,最感兴趣。”

“那壶酒,就是那年暮春,你派人送至澹月榭的那壶吧”

宇文清说话的声音,十分轻缓,如聊家常,如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但听在身处暗室的萧观音耳中,却不啻于一道惊雷,轰声在她耳边炸响,一直震到她内心深处。

从前,她一直暗觉奇怪,明知自己酒量不佳,为何那夜在澹月榭,在丈夫不在身边、只与夫兄对坐的情境下,竟会主动饮酒饮得那样醉,以致人事不知即后来,她因宇文清的提醒,想起了那一夜的一些零星片段她在醉中,与宇文清的一些亲密之举,她愈发为此感到心惊,她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纵是醉了,或会有些失态而已,怎会行止与本人平时判若两人,怎会那样地轻浮放肆,允许自己与夫兄亲密地抱在一处,甚至,差点亲吻

是因为那壶助情酒的缘故吗宇文泓知道那壶酒有何功效吗他他也许并不知情,只是无意为之他已将往日欺瞒之事,全都告诉她听了,他说他喜欢她,他说他爱她

她信他了她已信了他了她也是喜欢他的

心神震乱的混沌思考下,外室,宇文清的声音,仍在不疾不徐地响起,伴着有感叹之意的轻淡笑意,似一道道煞白的闪电,将她心底混沌的心绪,如拨云分雾,一分分照明。

“纵是我心知你是怎样的人,在得知查实此事时,仍忍不住有些不敢相信。你这事做的,着实是出乎我所料了,怎么舍得的呢怎么舍得将那样好的妻子,亲手推入陷阱之中,枉顾她一世的声名与性命”

“明知这事成了的后果,是她轻则失去清白之躯,名声扫地,一世都要在别人的嘲讽指点下,忍辱过活,重则若不堪受辱,极有可能在酒醒后,在事情被你揭出时,当场自尽身亡,竟还是为自己的妻子,安排了那样一场晚膳,借着母妃的手,借着自己是个痴人,亲手为她送上了助情酒,亲手将她推到我怀中,不顾她的意愿、名声与性命,只是为了能给我这大哥,留一个名声污点,就可以对自己的妻子,做出这样的事,仅仅是为一名声污点,萧观音在你心中,不过就等值这般。”

“我知我自己不算什么善人,但扪心自问,这样亲手将自己的妻子,推送至外男榻上之事,我做不出”,宇文清如是说着,淡笑着摇了摇头,“小的时候,父王总说你更像他,说我不如你,我心底一直不服,不服了这么些年,纵使是你个痴人时,心底犹是不甘,直到知道此事,方算是真正服气了,父王说得对,论心狠,我的确不如你,至少,当如萧观音那样的女子,肯全心全意地对我好、对我笑时,再给我一副心肝,我也舍不得将她视作一枚用完即弃的棋子,给她设下那样的污脏之事,逼着她去死二弟,上苍如此厚待于你,你太不懂得珍惜了这份不懂得,真是让为兄我,嫉恨不已”

在宇文清长久的喃喃感叹下,一直未曾出声的宇文泓,直到宇文清暂止了声、低首饮酒,方望着他,平平静静地开口淡道“大哥还是少喝些吧,看着都已醉了,开始说胡话了。”

对这“胡话”二字,宇文清轻嗤一笑,不做辩解,仍将杯中酒缓缓饮尽,而后,又自斟一杯,举杯对向宇文泓道“其实,我这做哥哥的,该谢谢你的不懂珍惜,若非你故意送酒、故意迟来,为我与她创造机会,我怎能与萧观音那般亲近,怎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是那般甜美动人”

语至最后四字,嗓音低沉,如已忆陷入那一夜幽榭秘事,宇文清眸光微幽,望着宇文泓道“如你所知,我早对她有意,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你既主动给我机会,我自然会握在手中,那一夜,你有意迟来,已给足了我时间,我与她,岂是你后来所见的衣发微乱的模样,在那之前,可做的,能做的,我都已做了,醉酒的她,是那样柔媚动人,任我除尽衣衫,从唇往下,寸寸亲吻,她的身子是那样柔软,每一处,我都已仔仔细细地触碰过了”

在更多更详尽的细节,被幽声道出前,一记重拳,已掠风挥了过来,被紧揪住衣领的宇文清,望着身前人几欲狂暴的冷凝面容,再不复先前假作平静、按兵不动的模样,心中快意到发笑出声

“怎么,听我简单说上几句,就受不住若是当初你时间掐算不对,到澹月榭到早了,说不定还想着在帘外悄看等着,等看着我将你的妻子拢在怀中,等看着我将她的衣裳一点点地慢慢解开,等看着我纵情亲她吻她,等看着我将她压在身下,在她酒醉、意识不清时,尽情地行事占有她,你会看着,眼睁睁地看着,因你在心底盼着我如此,盼着我真正地辱了她、占了她,直到我与她真正成了好事,浸在鱼水之欢中时,方才会现身出来,作为懵懂不知事、心性有如小儿的宇文二公子,在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抓奸成双,嚷嚷着,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想想那场景,也真是有意思,自己的妻子,身无寸缕地被人压在身下,也许助情酒药性将过,她意识已渐渐恢复,在那样极度受辱难堪的情形下,望向自己迟来的丈夫,或还会伸出手去,想要寻求帮助,可她平日里百般包容照顾的丈夫会怎么做呢他不会给予她丝毫帮助,只会进一步将她推下火坑,让她万劫不复”

言至此处,已不必再说什么了,目的已然达成,回避不谈此事、假作平静的宇文泓,已被他的话,激怒出手,他的每一句话,宇文泓的激烈反应,都已被暗室中的萧观音听得一清二楚、看得一清二楚,并不在意被宇文泓重重挥上几拳,如此一可在外进一步坐实他不仁不义、暴戾凶狠的名声,二来,宇文泓越是这般狂怒,越代表他所说为真,萧观音看在眼中,也会信在心里。

信,就够了

萧迦叶之死,令他与萧观音,再无可能,心知一世求不得的他,虽已绝望地就此认命,但,他也不容他人,能够求得

宇文清几是欣赏地望着身前神色阴狠的宇文泓,望着他面色铁青、眸中怒恨狂涌,如恶鬼几能吞噬一切,但最终,还是硬逼着自己强压了下来,隐下眸中汹涌的暗霾,并艰难地松了手劲,缓缓站直身体,背罩着室内灯光,身影阴沉如山。

他看不清宇文泓神色如何,只见他居高临下地俯望他片刻,嗓音淡淡地道“大哥真是醉糊涂了,夜深了,我就不做陪了,大哥也早些安置吧。”

像是根本没有听见方才那些话,宇文泓略振衣裳,转过身,推门向外走去,门外,夜色如漆,卷风的细雪正无声飘落,宇文清边望着宇文泓走进雪中夜幕的背影,边伸手,打开了连通暗室的机括。

低沉的石壁声响中,暗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