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天下大定之后,他离开了。
可是不过十五年,战争再次来了。
时南昌怜爱的描绘时眠的眉目,透过她看向了另一个女子,一向粗狂的男人此时温柔如水:“爹爹会保护你的。”
时眠忽然间有想哭的冲动。
她撇过头。
她想大喊,想争吵,想无理取闹。
可是她不能。
因为爹爹是忠武侯将军!
是大渝百姓的信仰。
从小到大,时眠听过无数关于时南昌的传说。
说他骁勇善战,攻无不克。
也有说他是冷面修罗。
时南昌对于大渝的百姓,是宛如守护神一般的存在。
只要他上了战场,哪怕什么都不做,百姓们心就定了。
所以时眠根本拦不住,也不能拦住时南昌。
这也是时眠为什么一直犹豫不决,直至启程前一天才来找他。因为时眠心里清楚,想要留下时南昌,几乎不可能。
但是她还是来了,因为时南昌是她父亲,就算微乎及微的可能性,她也要试一试。
她不能明知时南昌会战死沙场,却无动于衷。
既然拦不住,那便跟着吧。
时眠破釜沉舟的想到。
既无法避免要去凉安,那就不能按照上一世的路线而行。
上一世时眠他们路过岗顶山的时候,遇见了山贼,死伤惨重。
爹爹武艺高强没甚事,但是哥哥和玉姐姐都受了伤。
而玉姐姐是替她挡了一箭。
若不是金公公的人及时赶到,他们不知能有几人可以活下来。
时眠下定了决心开口道:“那算了,我还是想跟爹爹在一起。”
时南昌自恋的抹了把脸:“哎呦呦,我家姑娘还是最舍不得我!”
时眠被他逗笑,笑声犹如银铃。父女俩又讲了半天的私房话,时眠找了个时机插话:“爹爹,我前些日子听别人说岗顶山有山贼,我们换条路吧。”
时南昌疑惑:“山贼?”
他在城防这么些年也没听过附近山地有山贼的:“你是不是听错了?”
时眠一急:“没有!我听的真真的!爹爹,以往万一,咱们一定要绕路走,爹爹我怕!”
时南昌看她小脸都泛白了,是真的怕,连忙哄道:“好好,我和你哥哥商量下,不走岗顶山。”
时眠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边许儿迟迟未归,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时眠有些担心,她叫来两个小厮:“你们出去找一找许儿,朝元楼若是不在,就沿路再找找。”
小厮:“是。”
许儿去账房拿了银子就直接去了朝元楼。她十分了解时眠的口味,挑的都是时眠爱吃的零嘴。本来准备回去的,又想起来宣阳有一特产叫宣阳红糕,凉安没得卖。
她想着时眠,决定再跑一趟。
只是那卖年糕的地方实在是偏僻,许儿绕了两条街才到。
老大爷的摊子很小,挂着个潘布,写着“陈氏红糕”四个字。
大爷揭起罩子,热腾腾的雾气直涌而上:“又来给你家姑娘买糕啊,大爷今天蒸的少,幸好你来的早,不然就没了嘞!”
许儿:“谢谢大爷,给我包两个大块的。”
大爷:“好嘞!”
许儿手里拎着不少东西,手心嘞的疼,将东西小心翼翼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揉了揉手腕。
再抬头,愣住。
那不是张蒙吗?
下一刻张蒙消失在拐角。
许儿也顾不得这些东西,扔了一串钱给老大爷,就急忙追了上去:“大爷,劳烦帮我照看一下东西。”
许儿远远的跟在张蒙后面,看他去了一个没名的医馆,请了一个大夫,然后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小院子。
张蒙偷偷摸摸带着大夫进去,然后将门锁上。
许儿的身影从槐树后面走出。
她戚眉,深深沉沉的看向那扇门。
张蒙,不应该早就死在了那年的大火中了吗?
此时不但出现在宣阳,似乎还落了院,有了家。
刚才还请了个大夫,鬼鬼祟祟的根本不像是看病的模样。
张蒙……
许儿眼神骤然阴鸷。
他怎配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