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眠大半夜睁眼就看到一个可疑的黑影坐在自己床头,惊得心肝都是颤颤的,好在她看清了是谁,心有余悸的说:“你吓死我了!嘶——”
她猛地倒吸了一口气,抬起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那儿烫烫的,还有些肿。
时眠有些呆滞,她的脸怎么了?
笪御两只手交叉相握,无措的捏了捏:“抱歉。”
时眠回神,以为笪御是在说吓到她的事情,她坐起来:“没事。”
时眠睡觉只穿了一件粉色的纱衣,隐隐透出里面红彤彤的肚兜,因为起身,粉纱松松垮垮的,露出茭白的锁骨,那个小小的锁骨窝,陷进着笪御的眸中。
笪御眼神瞬间暗了下来,他攥着手心,不动声色的往床尾挪了挪,离时眠远了些。
后半夜乌云退去,露出了皎洁的月亮。笪御是翻窗进来的,房间的窗户没关紧,盈盈月光偷偷钻进房里,落在了时眠的肩头,落进了她的衣襟里。
笪御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时眠轻轻揉着脸,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笪御视线落在窗户上,不敢看她:“一个时辰前。”
“一个时辰?!”时眠惊讶,心里十分不解,“怎么不叫醒我?”
笪御:“你睡得熟,我就没叫。”
其实他已经来了最少有两个时辰了。
时眠离开甲字房之后,笪御连被窝也没进,呆坐在床上一坐坐了一个时辰,然后趁着夜深,从时眠的窗户爬了进来,又坐了两个多时辰,只是静静的看着时眠,他心里就一片宁静。
他贪婪的享受着这片刻偷来的时光。
可是后半夜的时候,时眠突然脸色惨白,眉头紧皱,像是开始做起了噩梦。
时不时剧烈的摇头,身子蜷缩在一起,可怜又狼狈。笪御急忙推了推她,但是时眠似乎在梦境里陷得很深,于是笪御开始尝试着叫她的名字,她却毫无反应。
笪御没法,伸手掐住她的脸颊,渐渐用力,想把她掐醒。
时眠可能觉着痛了,注意力转移到脸上,她这次皱着眉头是因为疼的,长长的睫毛闪了闪,像是要醒,笪御连忙收手,她眉头颤了颤,又缓缓平静下来,
时眠安安静静躺着,仿佛睡前张牙舞爪的模样只是他的错觉。她呼吸清浅,眉似新月,小嘴微微嘟起,朱樱一点,就像个小仙女。
笪御手指不自由自主的抖了抖,然后再次缓缓抬手,掐上了另一边脸颊。
捏了捏,手感不错。
又捏了捏,好软。
笪御越玩越带劲,干脆另一只也上手,双管齐下。
直到——
时眠刷得睁眼。
笪御吓得差点从床沿上掉下来,幸好他手收的快。
时眠揉了一会脸,感觉肿倒是不肿了,就还是好烫。
她目光落在笪御身上,发现他眼神飘忽,忽然问:“你知道我的脸怎么了吗?”
笪御一梗,心虚道:“不、不知道。”
“哦。”时眠纳闷,“莫不是有人趁我睡觉的时候,报复了我?”
“不是!他只是觉得可爱,情不自禁!”
时眠:“……”
笪御:“……”
笪御扶额,埋怨的瞥了时眠一眼。
时眠摸了摸鼻子,她刚才其实就是随便一说,哪知道这人竟然不打自招,真是呆死了。
她突然就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翘起嘴角。
“咳……”时眠咳了咳,转移话题,“玉姐姐这么晚来找我有何事?”
笪御看到她嘴角的弧度,今夜至此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来眠儿已经不怎么怕了。
最初时眠提出要和他一起睡的时候,就是担心她昨天惊吓过度,才没有直接拒绝。他怕时眠一个人会害怕,或是会做噩梦。
结果他笨,弄得两人不欢而散,但是他依旧心存担忧,忍不住半夜翻进这屋来陪她。
果然后半夜开始做梦了。
笪御放下心来,并不打算将这些告诉时眠,他只是说:“我、我来找你道歉的。昨晚惹你不高兴了,对不住,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害羞。”
时眠一愣,她怎么都没想到,道歉这件事情,最终是笪御先开口的。
可是,明明不是笪御的错,明明就是她……无理取闹。
时眠鼻头一酸,她突然意识到,笪御似乎在向她妥协。
若不是在意,为何要无理由的妥协呢?
可气的是,她竟然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忽视笪御平时对她的包容和关心,还用言语去中伤他,她真是该死!
房中寂静无声,蜡烛没点,借着星星点点的月光,时眠看见笪御眼中全是温柔和歉意。
时眠终于没忍住,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她低头将脸埋进手中,借此掩饰自己哭花的脸蛋。
笪御一下就慌了,蹭的站起来,俯身手足无措的哄着:“你怎么哭了,别哭别哭。都是我不好,你别哭,都是我的错,你要睡便睡,现在就睡都行,别哭了,我的姑娘……”
时眠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