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眠戚眉命令道:“开门!”
狱卒赶忙开了锁,听到声响的崔明媛缓缓抬头,见到来人双目乍然放出光亮,她艰难的翻了个身,纤细的手黑漆漆的,她张开手,指甲里已被污泥纳满,她摸上时眠的绣鞋:“时眠,救救我的、孩子,孩子……”
时眠急忙蹲下,将手中的帕子递过去帮她擦了擦脸。
不过一个晚上,人竟就成了这样!
时眠面色冷厉:“快找个大夫过来!”
东霜不急有他,转身就朝外面奔去。之桃帮着时眠将人放平,先行替她把脉。她的医术不精,远不及青竹,现下只能应应急。
时眠鬓角出了冷汗:“如何?”
之桃:“情况不太好,得尽快就医。”
崔明媛半睁着眼,用尽仅剩的力气捉住时眠的手臂,仿佛时眠就是她的救命稻草:“时眠,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时眠只能尽量安抚她:“东霜已经去找大夫了,没事的,宝宝一定没事的!你相信我!”
这句话宛如给了崔明媛一颗定心丸,她从来没想过,时眠会想一个神明一样,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里,熠熠生辉。
将她的双眼刺的生疼,流出了泪水。
“我、我信……信你……”崔明媛缓缓闭上双眼,时眠一惊:“崔明媛?!”
之桃:“她是痛晕过去了,这、这,大夫再不来恐怕要来不及了。”
时眠跪坐下,揽住晕过去的崔明媛:“你去外面看看人来了吗,这交给我。”
之桃小心翼翼将人放下,疾步朝外走去。
时眠不知道能为她做些什么,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和她说没事的,额间的冷汗顺着她的侧脸,滴在杂乱的稻草里。一旁的狱卒不安的杵着,犹豫了许久,他才开口:“时姑娘,我们知道她怀有身孕,没对她做什么啊!”
时眠目光如剑:“那她今日吃的喝的呢?”
狱卒:“我家中的媳妇正怀着孕,我瞧她可怜,还特地找人换掉了她的馊饭,这真的不是我做的!”
“那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这,这、我也不知道啊!”狱卒大呼冤枉,他猛地想起什么,“会不会是吃了馊饭的原因?我晚上来晚了,所以崔姑娘已经吃了两口才换下来的!”
时眠:“那饭呢?”
狱卒一拍掌:“正好我还没倒,你们就来了!”
时眠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崔明媛,她心里一紧:“把饭拿过来。”
“是是是。”狱卒一刻不敢耽误,转身就去拿饭。
等他回来的时候,东霜和之桃已经带着大夫回来了。
大夫摇摇头,叹了口气:“太迟了,大人保住了,我给她喂了药,可以缓解一下痛苦,孩子估计……没了。”
时眠脸色一白:“大夫,一点都没救了吗?”
老大夫揪着药箱,沉默的摇了摇头。
时眠咬牙,她攥着手:“东霜,去找青竹!”
“恩!”东霜还没歇口气,再次马不停蹄的去寻青竹了。
之桃将老大夫送走后,她蹲在时眠跟前:“姑娘,地上脏,给我吧。”
“不用。”时眠拒绝,轻轻拍了拍崔明媛的肩膀,另一只手还被崔明媛攥着,手腕处已经青了她也毫无所觉。
之桃看了看时眠的手,终究没说话。时眠说道:“之桃你将狱卒拿的饭收好。”
之桃:“是。”
等之桃接过饭盒,时眠才对狱卒道:“这是你不要与其他人说,当心被人灭口。”
狱卒浑身一颤:“这、这,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眠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亮:“坏了!”
下一瞬:“你们快去看看尚书府的其他人!”
之桃立刻便明白了时眠的担心,起身便向一旁的牢房跑去,果然看见尚书府的人到了一地,细细一看竟是个个面色带青,哪里是在睡觉!
她当下也顾不得回复时眠,直直朝外奔去!
幸好那老大夫还未走远,之桃:“大夫!大夫且慢!”
老大夫又被之桃连爬带跑的拉回了大理寺。
“姑娘慢点!哎呦,老夫的腰呦……”
“人命关天,大夫你快瞧瞧!”
大夫一瞧一地的人,急急忙忙放下药箱就掏出了一个一指长的小木板,扯起一个人便将木板伸进那人的喉咙。
“呕……”
“咳咳……”
老大夫挨个将人都这么做了一遍,之桃学着他的样子也将人催吐,即便如此,好些人已经没了气息。
老大夫擦了擦额间的汗:“我瞧着就是中毒了,已经将人给催吐了,但是那些没救过来的……哎,就是救过来了也要尽快找到解药解了余毒。我对毒不太了解,瞧着这是个厉害的毒。”
这是东霜闯了进来:“之桃,青竹来了。你怎么在这?”
之桃:“先没时间和你解释,青竹,你看看这毒你有解药吗?”
青竹正系着腰带,她蹲下一探,深深戚眉:“又是庄朝的炙毒?”
青竹起身扫了一眼人数,顺手将头发扎好:“上次还剩些解药,应该够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