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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1 / 2)

表姐情深 七僮白 3378 字 2020-04-07

晚间的时候,东霜送来了时南昌的家书。

信中有言,庄朝一路败北,大渝一鼓作气直逼庄朝皇城,准备一举夺城的时候,庄朝突然冒出一位修罗将军,军事本领堪称鬼才,时南昌他们本以为又将面临一场持久战,不成想这位将军却先行占领了庄朝皇宫,改号为“纪”,随后立即向大渝递上了投降书,并自愿归属大渝,成为大渝的附属国。

这场战役赢得莫名其妙,且“纪”的投降书昭告天下,大渝不能做无量之国,生生受了这份投降书。

于是三军提前凯旋,不日便抵达凉安。

边关——

马蹄踩过一间破屋,带着时眠的回信,向军营奔去。

而那间破屋内除了一个炕和一张断了腿的桌子,什么都没有。寒冬刚过,房顶上的雪融了,化成雪水滴滴答答的落在炕上。

炕上躺着一个半大的男孩,瘦骨嶙峋,薄薄的麻衫贴在身上,雪水爬上了他的衣袖。

他皱了皱眉,像是被外面的声音吵着了,缓缓睁开了眼睛。

时庭深坐了起来,脸色不正常的煞白。

他没死?!

胸口隐隐作痛,那把匕首依稀还在眼前,他为何没死?!还有,这是何方?

他环顾四周,家徒四壁,漏风漏雨!

时庭深的脸色更难看了,就算他尚在庄朝的时候,他都没住过这种地方。

突然门口传来窃窃私语:

“刚才过去的,是军营的人吧?”

“那身军装肯定是的了,现在战事停了,军队估计也快回去了。”

“诶诶,你说屋里那病秧子还能不能活,这都三天了都没见他出门。”

“要是我我都没脸活,你没听张大师说他是万年煞星,克亲克友的命,所以一出生就克死了爹娘,现在就连唯一的姐姐也被他克死了!”

“对啊,再说了,他姐姐之前为了供他读书,家里的田地都卖了,拿什么活……”

……

时庭深正思索着外面的人是不是在说他,突然脑壳一疼,大量的记忆拥进,他疼晕了过去。

“程山哥哥……程山哥哥……”软糯的声音钻进时庭深的耳朵,他睫毛颤了颤,朦胧中看见一个扎着两个小辫的姑娘,正哭唧唧的趴在他炕边。

他现在叫,祈程山。

祈程山:“你是谁?”

他冷漠的态度让小姑娘一愣:“程山哥哥,我是小丫,你、你不认得我了我吗?”

他不理解这种类似于小猫小狗的名字,起身准备接着问,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些关于小丫的片段记忆,加上他此时胃中一阵抽蓄,手一软,朝床下栽去。

小丫急忙上前,但即便祈程山瘦的跟柴火一样,也不是小丫一个十二岁女孩能够接的住的。

于是两个人一起摔倒了地上,灰尘扬起。

祈程山心中毫无波动,磕磕绊绊的爬起来,没管地上小女孩的死活。

原主的记忆告诉他,“祈程山”这个人,是一个活的极其失败的一个人。

想到这他嘲讽的勾了勾唇,与时庭深相比,还有谁能更失败呢。

五日后大军启程。

笪御更是早早的就出发了,提前到达凉安之后,他并未回皇宫,而是去找了时眠,才有了他夜袭忠武侯府之行。但是提前归来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比如某些光明正大的权利。

当晚,笪御堪堪翻进富阙院,就被守在窗口的萨科逮住了!

萨科平时本就沉默寡言,于是见着笪御的时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提剑就砍了上去。

两剑相抵擦出了激烈的火花,乒铃乓啷的兵器声传到另一边惊动了缪白羽。萨南白日里值班,晚间只有一个萨科守着他还是不放心,于是将惊风斋的缪白羽叫了过来。

缪白羽本来正无聊的嗑着瓜子,听到声响那双眼睛“蹭的”就亮了,当即拔出他的剑便气哄哄的大吼一声:“嘚,哪儿小毛贼,给爷爷拿命来!”

萨科:“……”

笪御:“……”

两人的动作默契的一滞,就连平时情绪有些迟钝的萨科,此时也觉得有些丢人。

缪白羽浑然不知自己被嫌弃了,哪儿有热闹他就往哪儿钻,一个扭.身便挤进两人之间,毫无章法的挥起剑来。

萨科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缪白羽的确是弓禁队里武功最厉害的一个人,不然也不会霸占队长这么些年,有了缪白羽的加入,萨科显然没有那么紧绷了。

笪御眉心戚了戚,这人舞剑虽说像是小孩打闹,却着实让人应对不及,他不是不敌,只是硬来必然会伤到时眠的人,最终笪御还是收了势,运起轻功逃了。

时眠睡在屋里,闭着眼听着院里的动静,勾了勾唇。

随后的第二日第三日,笪御依旧被拦在了外面,偏偏萨南和缪白羽还逮不主人,把不明真相的他们气的胸疼,于是第四日和第五日,拦人的队伍便多了一人。

到了第六日的时候,时眠好笑的叫来东霜:“叫他们撤了吧,弓禁队那么多事情,这多人守在我这大材小用。”

东霜无奈的瞟了时眠一眼:“姑娘!”

时眠知道东霜在担心什么,也不戳破:“明日他便不会来了。”

东霜一愣,时眠这才想起来东霜还不知道笪御是摄政王,明日时南昌抵达凉安,摄政王定会同行,笪御的自由时间结束了。

时眠坚持,东霜也没办法,这两天拦着笪御也是时眠默许的,不然仅凭东霜的吩咐,缪白羽他们不至于如此听话。

这日,许是天公作美,天上万里无云,近日的寒气仿佛一夜之间全散了般,整个大地都在回暖。

细碎的阳光落在城门口上,城墙上街道上的百姓们都喜极而泣的迎接亲人们的回来。

皇上以及一众妃子站在高高的宫门上,时眠就随在旁边,紧张而期待的望着城门的方向。

爹爹平安归来了。

良妃瞧见了她,朝她招了招手:“时家姑娘,来本宫身边。”

之桃和青竹帮时眠撇开拥挤的人群,时眠走到良妃的身旁。

良妃与年前大不相同,面色红润,薄唇不点而朱。听说皇伯伯给良妃另起了一座宫殿,原先的瑶华宫据说被封死了,任何人不得靠近。淑妃落后于良妃一步,站在两人的身后,她扫过良妃的后背,神情莫测。

良妃牵起时眠的手:“近来可有收到家书?你父亲可好?边关可好?”

“回娘娘,月前收到一封,便是说近来爹爹即将班师回朝,边关一切都好。”时眠声音顿了一瞬,“摄政王安全无忧,会随行一道回来。”

“这就好……这就好……”良妃看着眼前的姑娘,越看越满意,试探道:“眠儿也不小了,你父亲回来了也好操办你的婚事了。”

时南昌出征之前,将此事交托于长孙彬,因为他并不知自己何时能回来,担心耽搁了时眠的终身大事,出征前本就想给她定下一门亲事,谁知却屡屡受挫。无法只好拜托长孙彬帮忙照看。

却不知亲手将时眠交到了未来亲家手里。

皇上自然知道自己儿子喜欢谁,又是自己难得的知己之女,他倒是喜闻乐见。他也知道笪御早些时候就回来了,却见两人还没动静,心下火急火燎的。

想到这,皇上瞥了一眼旁边的蒲公公。

现在他算是体会到皇上不急太监急这句话了。

蒲公公冷不丁打了一个冷颤,正疑惑间撞见了皇上幽怨的眼神,赶紧低下头,细细思索了一番,他最近也未曾出错,皇上为何这般看他。

旁边时眠小脸微红:“此时还需爹爹做主。”

时眠话音刚落,大地微震,号角声响起,所有人神色肃穆。

将士们意气风发,整齐的脚步踏上这片故乡的土壤,有的人忍不住热泪盈眶。

“眠儿!”时南昌浑厚的声音炸响,“想死爹爹了!”他双臂一伸,想将人拥进怀中,转念一想,孩子大了,在外人面前还需顾及礼数的。

他心下一叹,只能收回胳膊,突然一个软香的人扑进怀中,声音颤抖:“爹爹!”

“诶!”时南昌下意识答应道,“这么大的姑娘了,成何体统。”嘴上教训道,却终究还是抱了抱,眼里都是心疼。眠儿从下就没了娘,他这一去就是将近一年,这一年里的变故就是他也难以承受,更何况时眠只是一娇弱的女孩子。

父女俩旁如无人的亲近,时南昌身后的人忍不住轻咳一声:“咳……时将军……”

时南昌仿若无闻:“……我的眠儿,都瘦了、都瘦了,不过长高一点,倒是越来越漂亮了……”

笪御:“时……”姑娘。

时眠:“爹爹幸苦了,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良妃瞧见他踌躇的模样,用胳膊肘戳了戳身旁的皇上,皇上冷眼斜过蒲公公,蒲公公立刻上前道:“时将军,宫中备上了接风宴,将军不若先请入宫歇一歇,坐下来再与贵女细细道来。”

时眠擦开眼角的泪水,点头道:“爹爹快先去歇歇!”

时南昌:“好好,都听眠儿的。”

宴会上歌舞升平,时南昌的人奉上了此次庄朝的投降书。

“纪”降于大渝,成为附属国后便不能再称之为朝,于是世人将之称为“纪国”。

纪国来使站在殿中不敢抬头,双手紧握津出了汗。他来时,国主特地交代他不可与大渝交恶,让他小心相待。可是文书递上去多时了,也未见这位渝帝的态度,让他心中忐忑。

长孙彬微微戚眉,投降书上条款分明,十条中有九条都是利于大渝的条款,最后一条更是说明了此文书会公布五洲列国,若是有一日纪国违反条约,便成了五洲列国之耻。这种投降书对大渝百利而无一害,却限制级了纪国。

大渝没有理由不收,但长孙彬还是问了一句:“来使可知,这投降书上写了什么?”

纪国来使虚虚点头:“回渝帝,此文书是吾国所有人的祈愿,忘渝帝安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