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眠看着他不语,她确实是有些生气的。
她不是气笪御隐瞒身份,而是气他不声不响就去了战场,更是气他这么久连一封书信也没有。
可是她又是心疼他的。
现在笪御低头软声求饶,她便冷不下心肠了。
她眼睛有些酸酸的,于是撇过头不让笪御看见自己的眼睛:“你终于舍得摘下面具了。”
尽管时眠十分抑制自己的情绪,笪御还是听出了她的哽咽。
悔恨的情绪几乎瞬间便侵袭了自己:“对不起眠儿,我错了。”
他虽说是抱着保护时眠的心态隐瞒她众多,但是反倒让她更加担心了。
时眠眼角湿润,她偷偷攥住笪御的衣角:“错哪了?”
笪御:“不该瞒着你身份。”
时眠:“还有呢?”
笪御:“不该一直不找你。”
时眠:“还有呢?”
“不该……”笪御俯身,将她整个人罩进怀中:“想你想到入骨难眠……”
时眠指间一颤,又羞又恼,给了他一锤:“你还贫!我还在生气呢!”
笪御握住她的小拳头,亲了一口:“眠儿,别气了好不好?”
……简直是犯规。
时眠她一点气也生不起来了。
她心底微微一叹,将脑袋埋入男子的胸膛中:“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莫要瞒着我好不好,即便远行,也要让我时常知晓你的消息。”
笪御将人轻轻拥住,郑重承诺:“我答应你。”
时眠沉默的点点头。
良久之后,头顶传来他低低的声音:“眠儿,我、我准备让人过几日去提亲。”
时眠:“!!!”
她咻的抬头,一双美目睁的圆圆的。笪御心中一沉,不自觉将人拥的更紧了些,他很怕再不表明心意,时南昌真的就开始给时眠相看夫家了:“你意下如何?”
时眠心下好笑,这人终于忍不住了,她小脸红红的:“什么日子?”
笪御惊喜若狂,一只手紧紧搂住时眠的细腰,另一只像是排解澎湃的情绪,不安的顺着时眠的长发:“下月十五,准时上门。”
时眠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傍晚了。时南昌一见她回来,就朝她招手:“眠儿快过来,下午的时候名卷都出来了,你看看有哪个中意的?”
时眠疑惑:“什么名卷?”
一旁的东霜额上冷汗淋淋,她起先一直以为姑娘与“表小姐”情愫暗生,哪知道这位“表小姐”就是摄政王啊!
就算再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挖摄政王的墙角,更何况自己姑娘还与摄政王两情相悦。
白瞎了这份名帖,要知道这份帖子她花了将近两个月才收集完成,就是为了早些让时眠对“表小姐”断了念想。
笪御的担心还是出现了。
时南昌将名卷摊开,一一指给时眠看:“这是吴尚书家的大公子,这是司天监独子,还有这,这……”
时眠急忙打断:“爹爹,你做什去收集这些东西,我、我……”她是个姑娘家,私下和笪御商量提亲的事情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在自己父亲面前,她怎么都说不出自己已经有了意中人,而且下月就会上门提亲这种话。
时南昌只当她是害羞,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咱不怕,全大渝的好儿郎任你选,你相中哪一个就和爹爹说,爹爹给你做主!”
“我、我……”时眠只觉得脸色热气上涌,她咬了咬牙,声音细如蚊蚁,“那摄政王呢……”
时南昌一愣:“什么?你说谁?”
时眠却不肯再说了,一跺脚便自顾自的钻进了富阙院。
时南昌有些惊疑的问道:“东霜,她方才说的可是摄政王?”
东霜:“……是。”
时南昌心里咯噔一下,只恨自己方才话说的太大了。
他对摄政王的身份多少有些了解,这桩婚事他是半点也做不了主的……
这可怎么办?
时南昌开动了他几十年生锈的脑袋,发愁的絮叨道:“东霜,这摄政王叫什么来着?”
东霜:“回来爷,摄政王名长孙宗穆,字……笪御。”
时南昌:“!”
“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东霜对于自己将军的记忆佩服的五体投地:“老爷,你想想,之前是不是有个表姑娘叫笪御。”
如果非要用什么来形容此时的时南昌的话,他此刻只想以头抢地,打死当初领笪御进府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