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摔了酒杯的人根本不敢绕过莫叙,莫叙没理他,但是这个位置,把他堵在栏杆的个角落。
这十几分钟内,雪从小拇指指甲盖大小变成了大拇指大小,不到会,就将已经结冰的路面铺了层。
这个情景,这个雪。
时间仿佛在这刻停止,漫天飞舞的雪花和空空荡荡的街道,这个世界很安静,如果直这么安静该多好。
莫叙恍惚间,回到了上大学刚认识占子然没多久的时候。
瞬间,他脑内回想起很多画面。
张冬日暖阳下绽放的笑脸仿佛就在眼前
那时莫叙还是个受人欺负的私生子,没有朋友。
就在那个冬日,迎来了自己第个朋友。
占子然,坐在自己旁边,
占子然皮子白,这么笑,明媚灿烂,他说“那日晚上是我喝多,莫兄莫怪。”
莫叙这时候才记起,在莫家主宅遇到的“登徒子”把他认作女人的,就是占子然。
那日太黑,他没太看清。
莫叙转过头来,黑黝黝的眸子盯着他,轻声说“不碍事。”
占子然又道“既然已经是同班同学,放学了顺路起走”
莫叙那时候声音还不是现在这么低沉,他说“我平常不住在莫宅。”
“那你住哪儿”占子然接着问。
莫叙报出了个地名,占子然拍桌子“这不是巧了,咱们更顺路。”
莫叙怔了下没说话,占子然却缠着他聊天。
很烦,莫叙只觉得这人好生鼓噪,所以下课后,莫叙绕过众人,独自回家。
可偏偏发生了件事。
莫叙被人围住了。
莫叙面无表情,这是时常发生的事情,这些人不就是为了羞辱他,他不还嘴也就罢了。
那时候莫叙年纪还小,万万没想到,这帮人还有其他想法。
莫叙在被撩了下巴时,其实还不觉得怎样,可当对方用下流的话不断调笑时,莫叙心产生了可怕的念头。
指尖触到口袋里的锋利。
那是把削笔刀。
占子然借给他的。
削笔刀已经攥在手,莫叙闭上眼,脑海全然是刀锋刮过脖子血液喷涌的画面。
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不远处的占子然高声“莫叙我顿好找你”
的亏占子然眼尖,莫叙个子小,被围在间,很难发现。
“你们在做什么”占子然眯了眯眼,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欺负他的同桌
“这不是占少爷,没做什么,我们就找莫叙聊聊,聊聊,是不是”几人附和,哄而散。
莫叙靠在墙上,身上衣服乱糟糟,低着头没说话,发丝遮住了点眼角,将他好看的眸子藏起来。
占子然皱眉,走了过去“你怎么不等我”
莫叙冷淡道“你和他们不是起吗”
“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嘛你被他们怎么了抢钱了”占子然不满,他可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
莫叙抬头看了占子然眼,占子然明亮的目光,单纯、纯净。
他慢慢整理自己的衣服,声音淡淡的“你怎么找到我的”
占子然那时候说“你生得这般细皮嫩肉,模样比他人好看百倍,我眼就看到了,以后咱们都起回家。”
说着说着,天突然下起了雪,占子然伸手捉住了片雪,惊呼“哇,下大雪了,走,快回家,我想喝热汤。”
莫叙记不住自己当时说什么,他就记得占子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走啊,回家。”
占子然笑着,眼角那颗浅浅的痣格外的显眼。
“那也是个冬天啊。”
莫叙撑在到栏杆处,那摔了酒杯的人也不见了,他压根不在意,低头俯瞰街道。
路灯零零散散,全部都铺了白,这刻,世界是纯净的,白雪掩盖了污浊和黑暗。
莫叙皱眉,就在这片宁静的雪景,辆黄包车打破了平衡。
车子在雪停了下来,像是破了局,莫叙从回忆抽身而出。
车棚子打开,从棚子里伸出了个脑袋,紧跟着,乘客也从车棚钻了出来。
乘客双臂环抱着自己,口呼出白色的雾气。
画面的平衡被打破了,却重新形成了幅画,这幅画有了主角,有了主体物。
莫叙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那是占子然。
占子然伸出手,细白的指尖接住了片雪花,他因为冰凉抖了抖。
他说“哇,下大雪了,得赶紧进去,喝点热茶。”
占子然是雪势不大的时候出的门,幸好车夫提前叫好,否则以现在的环境,够呛能叫到车。
想来是定要加钱的。
占子然肉痛的捂着荷包。
结果不只是钱包受损,他的半条腿也麻了,车棚不够严密,风从缝隙里灌进来。
半道上雪越下越大,露面结冰,不好过,车夫打退堂鼓,占子然又加了倍,这才慢悠悠被送到。
会场外全都是奢华的老爷车,只有占子然孤零零的辆黄包车。
他是特意晚些到的,以免被人看到自己这幅穷酸样子。
占子然还没进门,突然阵喧哗声,门内涌出群人。
雪势越来越大,路边已经开始有了积雪,出来的人将门口堵住,占子然站在原地,吸了几口寒风,只觉得浑身冰凉。
占子然在旁等待了会,搓了搓手,已经感觉不到温度,哈了口气,喃喃地骂着什么。
从上方传来声低沉的嗓音“占子然。”
占子然抬头,对上了双阴翳的眸子,有些模糊,笼罩在黑色阴影,显得那么深沉。
像是着了魔,刚刚冻僵的占子然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画面静止,目光对视。
拥挤的人群突然蜂拥而上,占子然踉跄了下,绊倒在门前。
占子然没有低头,依旧抬着头,死死的盯着不闭眼。
那是莫叙吗
莫叙低着头,盯着占子然那张脸,甚至看到他眼角的泪痣被片雪花遮去。
莫叙像是着了魔,喃喃道“你生得这般细皮嫩肉,模样比他人好看百倍,我眼就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