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旭的脑回路很简单,就是没有脑回路,直来直往一通乱搞。
相比之下,须永寿的脑回路就犹如巨型迷宫,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
反正林福是想不通为什么须永寿会那么……纵容,对,就是纵容冉旭那些自以为聪明实则愚蠢可笑的举动。
冉旭这人蠢还不自知,唯独一张脸还不错。
但在林福眼中看来,冉旭的那张脸实在是太阴柔太娘了,还没她长得英气,一度让林福产生怀疑,究竟她是女人还是冉旭是女人。
“林长史,咱们大周的高门大族里南风盛行,说不定……”班阴暗搓搓说。
哦……
莫非是真爱!
“你的思想太污秽了。”林长史义正辞严批评班仓曹:“看见一个士族高官偏心美貌郎君就联想到南风、联想到包养、联想到种种不可描述,你这样不行。”
班仓曹表示受教:“那……”
林长史继续义正辞严:“为了证明他们是纯纯的男人友谊,我去邀请须刺史同去暖玉楼,共襄盛举。”
班仓曹:“……”
官员违反朝廷禁令私下狎妓是什么盛举,需要共襄?
须永寿也被林福的邀请惊呆了。
她一个女人邀请他这个男子一同去青楼?
“冉参军再三盛情邀请,我实在推辞不过就答应了。一打听,暖玉楼竟是扬州城中最大的青楼,下官真是害怕极了,不得不请须刺史一同前往。”林福脸上的惊惶表情太逼真了。
须永寿浓眉一皱,一拍案几怒斥:“胡闹,朝廷明令禁止官员狎妓,玩笑也该有个限度!”
林福就用惊惶的表情静静看须永寿表演发怒。
须永寿瞟了她一眼,然后对外头喊:“来人,去将冉参军叫来。”
外头的小吏应喏,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回话:“回禀刺史,冉参军不在衙门里。”
“他去了哪里?”须永寿问。
小吏磕磕巴巴说:“听、听闻是去了暖、暖玉楼……”
须永寿强忍着怒气,白胖的脸颊都肉都抖了几抖。
一直沉默不语的胡尤启这时叹道:“刺史,咱们也一同去暖玉楼看看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林福引手:“须刺史,请。”
须永寿霍然起身,沉着脸往外走。
林福看着胡尤启说:“红山先生,请吧。”
胡尤启道:“林长史为官,在下为民,该林长史先请才是。”
林福就不客气地走在前头了。
胡尤启跟在后头,边走边说:“林长史,在下有一惑,想请林长史为在下解惑。”
林福道:“请说。”
胡尤启道:“为何林长史临近下值了,才来同须刺史说冉参军邀请您去暖玉楼之事?”
林福淡淡道:“本官每日里都忙得很,可不像那些尸位素餐之徒,红山先生有什么指教吗?”
胡尤启道:“指教不敢当,在下只是心中疑惑,存不住话,随便说说罢了。”
林福回头看了胡尤启一眼,难道她会说,她是故意在冉旭去了暖玉楼之后才去找须永寿的?
护卫队长牵来马,林福收回目光翻身上马,坐在高头大马上看着胡尤启骑上一头驴子。
“须刺史这么抠门的吗?连一匹马都不愿赠予自己的门客?”林福忽然说。
班阴一拍大腿:“对呀!红山先生怎么骑头驴啊!这也太寒酸了。”
骑在丰神俊朗枣红马背上的须永寿:“……”
坐在驴背上正在拍驴子头的胡尤启:“……”
林福又说:“红山先生这身衣裳都洗得发白了,衣料也不行,须刺史连给门客置装的钱都不愿意给?”
班阴又拍大腿:“对呀!红山先生怎么穿成这样,这衣裳怕是再洗洗就要破了。这大冬天也不穿点大毛衣裳,扬州城虽然不下雪,但又是风又是雨的,骨头缝里都是凉气,红山先生难道不怕冷?”
缂丝华服滚毛边的须永寿:“……”
单薄襕衫洗发白的胡尤启:“……”
林福说:“红山先生大概取暖靠一身正气吧。”
寂静。
“哈哈哈哈……”班阴拍腿爆笑。
林福身边跟着的护卫们也笑了。
便是一旁跟着的须府家丁护卫也有不少人噗嗤笑出来,拼命忍住,肩膀一抖一抖的。
班阴边笑边说:“就算红山先生能靠一身正气取暖不怕冷,可这也穿得太寒酸了吧。”
须、胡二人神色不善看着林、班二人。
林福秀眉一挑,勾起嘴角: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利用一下碎片时间挑拨离间,怎么了!
“林长史说笑了,在下只是不喜浮华之物罢了。”胡尤启说。
林福:“呵呵。”
班阴:“呵呵。”
林福的护卫们:“呵呵。”
胡尤启:“……”
须永寿阴着脸,轻喝一声:“出发!”
在去暖玉楼的路上,骑马的须永寿不着痕迹地看了骑驴的胡尤启几眼,暗暗思忖着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亏待胡尤启,让他这么寒酸的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