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被戚柒惦记的裴锦与裴裕这边。
两小过了一个干巴巴的年,心中虽失落,但是如今两人可都是有事业的人了,也没多少时间伤春悲秋。
裴裕的麻辣烫摊子支起来了。
本来大家见是小孩子出来做生意,还觉得是在过家家。但是等麻辣烫的香味飘出来之后,便耐不住了。
那香味可不比火锅差。
最重要的是,比火锅便宜多了,嘴馋了买几串尝尝,这是普通人家都能承受的。
因此,没多久,裴裕的麻辣烫摊子便火红了起来。
他之前做了计划书,在裴锦的指点下,也仔细补全了其中的漏洞。裴裕脑子机灵,又耳濡目染,竟然无师自通了股份制。
他自己做大老板,小伙伴便等值分利。
如此,倒是顺顺利利开了起来。
裴锦的生意也做得红红火火的,因为羽绒与毛制品都太受欢迎,经常脱销。裴锦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因此便扩大了作坊的规模,招了一批新的工人进来。
如此一来,虽然还是经常缺货,但是物以稀为贵嘛,如此倒是提高了羽绒服等的身价。
只是她最近倒是有了一个烦恼。
这世上什么时候都不缺特权阶级,一些达官贵人见这小作坊这么赚钱,便起了心思。
比如现在——
“我说小老板,我不白要你的作坊。你把它卖给我,我到时候分你三成红利如何?“路上,齐彦堵住裴锦的路,吊儿郎当的道。
裴锦沉着脸道:“抱歉齐公子,我说了不卖,便不会改变主意。“
齐彦道:“你可想清楚了,你卖给我,我可以让它很快在全大衍都火爆起来。若是你自己做,怕是它便永远是个小作坊了。“
裴锦面色不变道:“多谢齐公子的好意,但裴某并无那么大的野心,能开个小作坊便知足了。“
说罢,她绕开齐彦便要走。
“哎,我说小矮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齐彦自然不会放她走,伸手便去拉裴锦,因为高度的问题,正好扯住了裴锦的发带。
他也没想弄伤裴锦,稍稍用了一点力气,没想到竟就这般把发带扯了下来。
霎时,满头青丝落肩。
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哪里是个小矮子,分明是个——
“你是女的?!”
戚柒与裴靖两人在悠闲地享受着乡村的宁静,却不知此刻的云州府热闹得很,看上去平和,私底下却是暗潮汹涌。
这日,正好是孙家家主的六十寿辰。
这种大寿,按照孙家的家世,自然是要大办的。之前,孙家给秦业递了帖子邀请他来参加寿宴,因此,这日秦业也到了。
他身份不同,孙家为表示尊敬,特意把他安排在了里间,由孙老爷与孙兴业亲自作陪。
“秦大人快请坐。”孙兴业笑着把秦业引到了座位上。
秦业没推辞,而是坦然地坐下。
坐在主位的孙老爷见到他,也站了起来,与他见礼。
秦业朝周围望了望,这里间,除了他,便只有孙家父子。他目光一转,笑道:“今日是孙老爷的六十大寿,怎么没看到柳大人?”
孙家父子脸色都微微僵了僵。
秦业像是没有发现两人的不自在似的,继续道:“说起来,孙老爷也算是柳大人的老丈人。这老丈人过寿,作为女婿的怎有不到的道理?”
孙老爷忍着气笑道:“哪里是什么老丈人,孙某的女儿不过是知府大人的一个妾室而已。”
“可秦某听说柳大人唯一的子嗣却是令千金所出。”秦业故作疑惑地道,“这可是为柳家绵延子嗣的大功劳,说起来,便是扶正做妻也是使得的。”
说到这事儿,孙家父子便更加生气。
孙氏可是柳家的大功臣,若是没有孙氏,他柳子岳可是要断根的!但是,他女儿(妹妹)有如此大的功劳,那柳子岳却连一个正室的位置都吝惜,甚至还对他们孙家诸多挑剔。
柳子岳的原配除了出身官宦人家,哪一点比得上孙氏?年老色衰,一只不下蛋的老母鸡而已。若是还有点羞耻心,便应该自请下堂!
秦业仿佛不知自己说的话,在孙家父子心中掀起了多大的惊涛骇浪,又叹息道:“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柳大人出自京城柳家,那可是大皇子的母家。像这样的人家,最重门第,只是可惜了令千金与柳公子了。”
这话说得孙家父子越发冒火气。
孙老爷到底经历得多,更沉稳一点,对着孙兴业使了个眼色,孙兴业只好忍着气退出去。
孙老爷也感慨道:“怪只怪我这个做爹的不争气,若是柔儿(孙氏)不是出自商户之家,哪里只能做一个妾室?”
“今天请秦大人来,便是特意赔罪的。”孙老爷道,“之前多有误会,冲撞了秦大人与您的朋友,不知秦大人如何才能消气?”
“孙老爷此话言重了。”秦业悠悠道,“若只是一场误会,何来消气之说?秦某其实也不相信孙家会是出尔反尔之人,毕竟商人可是最重诚信了。”
秦业叹口气道:“只是,秦某去找柳大人,柳大人怕是误会了秦某的意思。听说孙家因此被柳大人责难,论起赔罪,该是秦某才是。”
孙老爷眸中闪过一道暗光。
他之前见秦业年纪轻,便小看了他。但是能成为金麟卫,并坐上六品百户的人又其实等闲之辈?
因此,孙老爷自是不会把秦业的话当真。
若是真不怪罪,那为什么还去知府那里告状?
孙老爷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这秦业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他不应该与之对着干,反而应该讨好他才是。
这秦业出身镇国公府,乃是未来的镇国公,论起地位来,比柳子岳高贵了不知多少。
若是,他们能把他笼络住,以后还用看他柳子岳的脸色?!
是以,孙老爷便笑道:“虽秦大人大人大量,但错了便是错了,这罪还是要赔的。”
说罢,他拍了拍巴掌。
下一刻,房门被打开,一股香风飘了进来,一个绝色女子娉娉婷婷的走了进来。
秦业眉目微扬。
孙老爷招招手,那少女便乖顺的走到了他身边,福了福身,细声细气的唤道:“父亲。”
孙老爷满意的看了看她,转头对秦业笑道:“听说秦大人身边没人伺候,这是我的小女儿觅儿,自愿去伺候大人,不知大人觉得如何?”
说着,又对孙觅儿道:“觅儿,去,给秦大人斟酒。”
“是。”
孙觅儿轻轻走到秦业身边,倒好酒,抬起一张小脸望着秦业柔声道:“大人,请。”
她年岁不过十五上下,正如一朵花儿一般,娇嫩鲜艳,待人采摘。肤白若雪,绝色清丽,乃是一等一的美人。
秦业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驻,半晌,接过酒一饮而尽,笑道:“多谢觅儿姑娘了。”
孙老爷见此,眼中闪过满意之色。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世间的男人啊,再厉害也抵不住这绕指柔。当初,他把嫡女送予柳子岳,让他们孙家从普通商人成了皇商。
如今,他故技重施。
看秦业这态度,孙老爷便知他这步棋走对了。
这美人计啊,永远是最好用的计谋。他在心里自得的想着。
孙觅儿跟着秦业回了驿站。
她低眉顺眼的,一路上倒是乖顺得很,并没有如秦业所想来魅惑他。不但如此,进了驿站,那孙觅儿便突然跪倒在秦业面前,以头磕地道:“大人,小女子想与大人做一比交易。”
秦业挑起了眉头问:“哦,什么交易?”
孙觅儿抬头,咬唇道:“我知道孙家的一些秘密,若是大人能答应我的请求,小女子尽数告诉大人。”
“孙家的秘密?”秦业悠然笑道,“那倒要看看觅儿姑娘的秘密能值多少了。”
“矿山!”孙觅儿立刻道。
秦业的目光顿时变得幽深。
孙觅儿又道:“秦大人是金麟卫,乃是陛下近臣,只为陛下效命。身为金麟卫,您不会无缘无故到云州府,必然是有皇命在身。小女子斗胆一猜,怕是与云州府的矿山有关。秦大人,小女子说得可对?”
秦业定定看着她,目光深沉,“觅儿姑娘倒真是让本官刮目相看。你既然知道金麟卫,便也知道金麟卫可是让满朝文武都避之不及,你一个闺阁女子如何敢与金麟卫做交易?”
孙觅儿昂首,缓缓吐出四个字:“为了活命!”
“我虽表面上是孙家的小姐,但是不过是姨娘生的庶女,孙家不缺女孩儿。”孙觅儿苦笑一声,眼中有恨有坚定,“只因我长得比其他姐妹貌美,平日便多得了父亲几分关注和培养。但说来说去,我也不过是孙家的一个货物,用来为孙家笼络人心罢了。”
“可我想要活下去,堂堂正正的活下去。”她的眼中亮着光,“不知大人,可愿做这一笔交易?”
秦业沉默良久,突然道:“孙家再不好,也好吃好喝养你到这般大,那里还有你的父亲,你当真要背叛家族?”
孙觅儿恨声道:“那不是我的家,也不是我的父亲,那是我娘亲的埋骨之地!”
她恨孙家,恨孙老爷。若是可以,她宁愿只做一个农家女。但天命不由人,她的一切都被孙家掌控着。
直到那一天,她不小心听到了孙老爷与孙兴业的谈话。
那时,她才知原来孙家胆子竟这般大,竟然私自开矿!当时她吓得厉害,但也把这事儿牢牢记在了心里。
没想到,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
“既然如此,那这笔交易我应了。”
“谢谢大人!”孙觅儿朝他又行了一礼,便主动道,“大人应该在寻找矿山的位置吧?”
“莫非觅儿姑娘知道?”
孙觅儿摇头:“小女子虽不知具体位置,但是却有一条线索。那矿山,便是在城外的山林发现的。位置隐秘,但是若是有心寻,未必寻不到。而且,每隔半月,孙兴业便会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