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尼和电话银行确认转账情况,没有疑问后准备明天去一趟银行。至于汉尼去银行做什么,这事儿兆青也不会问。正如关于这些东西如何拿走,汉尼也不会多问。
汉尼是个非常强壮的老人,仓库门做的严密有结实。他带着兆青在大雨里,打开了一个仓库,里面大概有一半盛着汽油桶,另外一半都是草垛。
“汉尼先生,为什么汽油都在架子上。”兆青第一次看到存放汽油的地方,所有的汽油桶一个一个的摞起来,底下有一个离地半米的架子。这空着的空间能放很多汽油桶了,这不符合空间利用率,兆青想着就问出了口。
“怕地火,每个仓库里都有这个架子。”
“哦,汉尼先生,我能拿一些草垛吗我可以付您钱。”兆青不明白汉尼先生为什么把这样易燃的草垛摆在高燃物旁边,“抱歉是我唐突了,您还有多余的吗”
“拿吧,我还有一库,这东西不值钱烧都没人烧了。”汉尼把钥匙扔给兆青,“里奥说他三个仓库租给了你一个月,我这个也放你那吧。你用完了钥匙扔了就行,等我日后要用,自然有办法能打开。”
兆青脸色变了怪不得汉尼会问他这么多,汉尼已经知道他和第一个老板里奥收资源的事儿了。也对屁大点仓库区,都是老邻居怎么可能不沟通。
“每个人都有他的秘密,你要做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也不好奇。只是希望,我们都是幸运的。”汉尼说的话兆青似懂非懂,不知道汉尼是准备拿了钱举报他,还是仅仅是个老者的祝福,关于老人看透世事悲天悯人的嘱咐。
“不过小孩儿你要记得,这附近所有的仓库,只有我的仓库是红顶子,都在这一片儿。代表着附近禁烟火明白吗红色顶子里面都是汽油。”
兆青看着汉尼又往烟斗里面放了一些烟草,点了烟徐徐抽着。
兆青只能点了点头,“我记得了汉尼先生。”
兆青总觉得这个老人也许知道了什么,但也许只是他神经太过敏感。第二次整理兆青就放松多了,甚至不担心汉尼会去而复返。
开车回程的路上他想即使汉尼发现了也无所谓,兆青一半存着侥幸一半存着破罐随意摔。他依旧堂皇不可知却也无谓了。他现在的心情就犹如全世界都去他妈的了,爱咋咋地吧。
兆青心里不再打鼓,所有他做出来这一切的事儿都无法逆转了。所有的痕迹都已经留下,那小心翼翼保存二十多年的秘密,一朝留下了痕迹就永远不会被抹去。兆青开着车缓步挪着,也许他早就在很多地方留下了痕迹,能撑到今天已经算是老天爷的赏赐了。
这里也许会被大雪覆盖,但那时兆青会不会开心自己所做的一切被掩盖,他不知道。
积水越来越多,雨刷也无法将车前窗上的泼水抹开。
兆青突然非常鼻酸他一直很沉默,只是以前沉默是他的个性里面从未带过情感。尤其是这种无比渺小却深刻的压抑,那是兔死狐悲的心情占据了此刻他的全部内心。
晚上7点多兆青又折腾回市区,陈阳的家近在咫尺转两个弯就到。他的车子熄了火、兆青试着打火,还寻思要是车走不了这点路途走回去应该也可以。却侧眼看到一家野营用品店,店主不停地往外扫着水,堆沙包阻挡水侵入他的店中。车子轰的一声又启动了,兆青连伞都没拿就下了车。
兆青买了一些防风服、潜水衣、泳圈、帐篷和睡袋,还买了很多绳索,还买了几个潜水用的氧气瓶。七七八八,把入目能想到的东西都买了,包括几个用来冲浪的板子。一辆车除了驾驶位其他地方都塞得满满的,后备箱都按不上。
一路拐弯慢行回到了陈阳家楼下,车里面已经被收拾干净关好车窗拿好钥匙,便利店已经关门他上了楼。
兆青把湿衣服扔在玄关,从沙发背上扯下来毛毯裹在身上。浴室依然没有热水,兆青去烧开水喝了两杯,青紫的唇色才恢复些红润。
手机信号时断时续,兆青打了几个电话还是无法通到陈阳的线路。陈阳家的座机,也持续的发出嘟嘟嘟的蜂鸣,固定线路紧接着移动通讯出现了问题。
兆青真的挺想和陈阳通话的,哪怕只是告诉陈阳他把陈阳的钱花干净了。
兆青想着笑自己多思,他需要热水他还是很冷。他起身切了生姜又烧了两壶,洗了头和脚,把身子擦了擦,煮了一碗面汤也喝完这才缓过来。想要站起来洗碗时,却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酸软的不成样子。
兆青抱着碗非常庆幸,今天一天,他都在绝对的紧张里度过。上楼下楼开车奔跑,他拽着饭桌站起来,把碗扔进水池走了两步钻进被窝。
放松下来兆青就感觉到自己有些鼻塞,赶紧在床上倒了一杯水吃了药。他闭眼之前把手机音量调到了最大,开了震动拿手握着。
兆青一觉睡到第二日中午醒来时头很疼,第一眼就去看手机,没有任何信息也没有电话。
雨,还是没有停。
走到厨房,兆青发现厨房外层的窗户已经被冰雹打碎了,一个拳头那么大的冰雹还明晃晃的在他的窗台上。还好这个建筑物都是两层窗,里层还没有被波及。
兆青的印象中完全没有玻璃被砸碎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自己出去采购被砸碎了没发现,还是自己睡着了没听见。
兆青能听到大雨、巨风还有冰雹夹击所带来的恐怖声音,他按着自己的胸口看着楼下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