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栗和奈雯的心情都很压抑,女人在极端环境下总是第一批牺牲品。也许因为美丽、也许因为瘦弱、也许因为没有第一时间对抗第一线的能力、也许只是因为是个女人。
这个事情让车上的男人都没有办法多说任何一句话,也无法做出任何的安抚。当世界用男女分割时,他们也被这男人两个字儿牵连着。作恶的只是一个两个人,却弄脏了一池清水。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的乱局才平息。刺青男抹了抹脸走出来,明显是冲着他们的车走来。
刺青男敲了敲窗子,陈阳把车窗落下。
“谢谢你们,”刺青男用英语说着,这个瞬间看他被刺青覆盖的小半张脸就没那么狰狞了,“你们”
“过路的,把车让一让行吗”陈阳看着这唯一的一条国道,路况再差其基底也是条路,他们就算有履带也不想开到建筑物顶子上。
“你们是要去林肯城吗”刺青男。
“有事儿”陈阳反问。
“林肯城有个大的聚集区,说是已经有一两千人了,我以为你们要去那。”刺青男。
“当然”俞升插了句话,他们的路线会经过林肯城,没想到有这个消息,“不过我们也不确定那里有聚集区,也是听擦肩而过的人随口说的,想去碰碰运气。”
“是真的,我表哥从林肯城里出来找我和奶奶。很多人都想往那里奔,还有些军人在。奶奶让我来请你们进去喝一杯东西,进去说吧,外面冷。对了,我叫海德尔。”海德尔。
“算了吧,虽然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但也不叨扰了。”陈阳能看出来海德尔有未尽之言。
“好吧,确实是想请你们帮个忙。第一次见、不该开口,只是这年头,不能放过一点儿机会,对吧。”社区中心幸存者的情况并不好,海德尔心情复杂,但还是给了个笑容柔和了轮廓,“哥们儿,我把资源车拉进去。你们觉得行,就来喝杯茶,是我奶奶留的英国红茶。我们家过年才喝呢,冻过了味道也好。”
海德尔说完摆了摆手出来几个男人开车,有一辆车似乎是抛锚了,几个人给推进了围栏里面。
“他到底想干啥他都不说这种沟通方式,佩服啊佩服。吊人胃口咱们应该反个套路,扬长而去。”陈杰。
陈陌已经懒得说话了,他已然知道结果了。
陈阳叹了口气,开车跟进了围墙之中。
兆青也知道是这个结果,想起了陈阳和他说的话。自然没有善恶,世界依旧凉薄,但至少他们还尽可能的保持着一点温柔。
屋里的情况他们其实已经看到过了,年龄层次分散,下至两三岁的孩子上至八十岁老人。
有四个老人现在已经被扶到了床上,盖了很很厚的被子、足有八个年龄不一的孩子都围在那个曾经被绑到塔台上的十岁左右的少年身边儿,旁边是一个孕妇抱着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而这外出的六个男人就是这十几个人的依靠,除下了包裹着头的防寒物,这才发现其中有两个男人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头发花白;另一个年纪也不小,皱纹也爬上了脸侧,两个人似乎也累得狠了,坐在一边休息。年纪更大的那个,不断的摸着旁边的一条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德牧。
还有个稚气未脱十五六岁的少年,仔细看起来和少女长得非常像。他也是第一个冲过去抱住少女的,应该对双子。
原来正儿八经的青壮年只有三个,其中一个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受的伤,靠在一边儿。
他们一进入这个房间,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聚集到他们的身上。他们可见的强大、完好、富有行动力。
陈阳和陈陌都仰着头,似乎房顶开了花很适合观看。独善其身未雨绸缪是他们活到现在的唯一准则和法宝,一般情况下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讲同情心很少做效
而现在,像是撞见了鬼一样时机。他们遇到的第一个小型人类团队竟然是这个结构,一个让人看起来脆弱、可怜、无助却饱含生命力量的团队。生命,只有涵盖了可见的所有年龄时,才会展现出它的美丽。
即使在小蜜蜂缩摄录的影像里看到了这些画面,当真正面对着那一双又一双眼睛时,还是会带给人很大的冲击。真实用肉眼看到的会让人有一些心酸,也会感慨人类的坚韧。
他们遇到了奈雯,知道了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女人作为一个母亲,可以强大的地步。
此时,他们也直观的看到了那些强撑过极端气候下的弱者,熬着却抱在一起取暖。这世界上的所有人,只要还有一点人性和良知,都无法面对的就是老人饱经沧桑的双眼、和孩子们天真懵懂的眸子。
就像是有无形的枪支顶着陈阳他们的后脑,却只是想逼着山匪做次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