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车子开了一半,忽然下起了大雨来。两人不免都想起前些日子,也是瓢泼的大雨。顾卿月一腔孤勇,同他剖白心理,得到了他的婉拒。
顾珩生看了眼副驾驶上的姑娘,她抱着膝盖,一直看向窗外,直到车子停在苏宅门口时,手中的可乐被手心的温度渥热,顾卿月手指扣着拉环,转会面孔,看着前方的挡风玻璃。
她没有急于下车,转过头,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道:“三叔,对于那天的事,我很抱歉,我知道,因为你待我太好了,我想把这种好长久的留住,才说了那样一番话。”
“你说的对,你除了是我三叔这个身份外,不能再是别的了,是我一时糊涂,我会摆清自己的位置。”她面色平静,将这一番话说得进退有度。
顾珩生手虚虚握着方向盘,看了她一眼,没有出声。
顾卿月推开车门下车前,扫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自己,很好,神色自然,并没有丝毫不妥。顾卿月关上车门之前,跟往常一样,同他说了句开车小心。
她能感觉的到,从她说了那一番话开始,顾珩生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顾卿月佯装不知情。
警察录完口供,从病房离开,苏宴礼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了顾母一眼,说:“雁清,你没有讲实话。”
顾母手里捧着杯子,喝了口水,平静道:“宴礼,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敢警察面前说假话?”
苏宴礼叹了口气,神色温柔地望着她,说:“雁清,我们十几年的夫妻,我难道还不了解你,这次的车祸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顾母看着窗外,目光有些悠远,在她陷入意识昏迷前的那一幕情景,依然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里,当她打转方向盘时,那辆车也紧跟着转变方向,向她直直冲来。她知道这不是一场意外,这是。
顾母没出声,苏宴礼摸了摸她的手,语气几分纵容:“你不想说,我不勉强你,不过,你要知道,你身后还有我。”
顾母从窗外收回视线,她一直觉得她这一生未免有些命运多舛,中年丧夫,一个人抚养卿月长大,这其中的心酸是不足以对为外人道的。好在后来遇到了苏宴礼,算是一点安慰。
顾母一时百感交集:“宴礼,谢谢你。”
“夫妻间,哪用得着谢这个字,我不过是要你知道我的心意罢了。”苏宴礼微笑道。
顾母住院的这段日子,顾卿月同许主编告了一周的假,她清楚自己原是个实习生,请这么长的假,到底有几分不稳重。原本她都做好准备,若是许主编不答应,她就递交辞呈。许主编倒也没多为难,清楚她的状况后,又多给了她两天假期。
顾母的身体情况渐渐恢复了,顾珩生来过医院两回,顾卿月仍旧客气疏离地喊他三叔。顾卿月在顾母住院的这段时间,曾去找过顾珩生,向他请教如何炖虫草养胃鸡汤。
那会顾珩生来开门,他刚洗完澡,头发有点湿,手倚着门框,有些意外,他以为她会避着她:“卿月?”
顾卿月笑吟吟,说:“三叔,我想给我妈妈熬一份虫草养胃鸡汤,你能帮帮我吗?”
顾珩生隔着一段距离,凝视她,片刻之后,他说:“进来吧。”
顾卿月并非空手而来,手上还拎着食材。顾珩生接过她的食材,放到料理台上,说:“我先吹个头发,你等一会儿。”
“好。”顾卿月又诚恳问,“不会打扰你吧?”
她最近待他十分客气,倒不似以往那般轻松随意,什么话都同她说,顾珩生看着她,说:“卿月,不用这般客气。”
顾卿月笑笑说:“应该的,你是长辈,我过去就是太不客气了。”
顾珩生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微笑道:“要喝些什么?”
顾卿月蹲在地上,将扎伊斯夫抱在怀里:“谢谢,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