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悠然盯着正直看,看她小小的脸,看她好看的眼,看她那一点点让人怜惜的红唇,边看她的眼泪边往下流,她的喉咙里发出那种类似于悲鸣的哭声,浑身颤抖。
正直也呆呆的看着阮悠然,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让她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从小到大妈妈说的非常非常爱她的妈咪了。
而且这样子
她曾经在照镜子的时候无数次看见。
她们真的好像。
正直扭头看了看楚念,楚念也是一脸的泪,她摸了摸正直的头发,“去吧。”
正直缓缓的走向阮悠然,阮悠然看着她,眼里的泪已经模糊了视线,她感觉有一个软软的小手抱住了她的腿,小小声又坚定的叫着“妈咪。”
楚青和阮秋这时候也从门外进来了。
她们看到这一幕全都跟着落泪。
阮悠然缓缓地缓缓的蹲下身子,她想要抱一抱正直,可就在那一刻,眼前一黑,她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医生过来家里看过,说阮悠然有严重的营养不良,她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已经不能受太多刺激了,她一直在昏睡,就好像要把这些年没有睡的觉都补过来。
楚念站在门边远远的看着阮悠然,她不敢进去,她不知道现在的她是否还能让自己靠近。
楚青摸着阮悠然的额头“有点发烧了。”
她看阮秋“我得给她输液了,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阮秋点了点头,轻轻的叹气,旁边,正直扒着床头歪着头看着阮悠然,阮秋看的心酸,摸了摸她的头发“正直,你该睡觉了,明天再来看妈咪好不好”
正直盯着阮悠然苍白的脸,小小声的问“妈咪也生病了么跟妈妈一样的病吗我害怕”
一句话,割裂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楚念再也忍不住了,她走上前抱住正直,用力的抱着“不是的,妈咪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嗯”
这三年,正直跟着楚念相依为命,她看过无数次妈妈从生死线上死了又活过来,虽然她不善于表达,但是小小的心还是总会被恐惧笼罩。
她虽然听话去睡觉了,但是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跑到阮悠然那屋了。
正直害怕大人撵她,就在旁边跟陪着楚念那会一样,不声不响的搭玩具。
阮秋和楚青过来看了几次,叫了她几次,正直都置若罔闻,俩人知道这孩子人小有主意,除了幽幽的叹息,不忍心再去说什么。
正直偷偷看过好几次阮悠然,她吃饭的时候,还小声跟妈妈说“妈妈,妈咪长得好漂亮。”
楚念笑了,笑得有点心酸。
阮秋不想要让气氛搞得太僵硬,她逗着正直“她跟奶奶像不像”
正直平时不是特别爱理除了楚念之外的人,这时候,她倒是反应的极快“不像,妈咪年轻,皮肤好”
阮秋
敢往阮总这种老年人心口上插刀的,现在也就只有她的宝贝孙女了。
阮悠然是后半夜醒来的,她的精神清醒了,能听见身边的人说话,可是身体还像是被什么捆住了一样动不了,她也不想动。
她太累了。
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想。
大家知道她需要时间都不强迫,除了正直和每天送饭进去之外,基本不会去打扰。
阮悠然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睡着,她甚至不去看正直,有时候正直扒着床脚过来垫着脚尖想要看一看她是否醒着,她都会闭上眼睛把头蒙进被子里,任眼泪打湿床单。
中途,阮秋亲自跟牛导沟通了一下,说了一下家里的基本情况,并且非常霸道的让牛导随便开弥补条件,她都可以答应。
虽然索亚什么都没有和牛导说,但是牛导也感觉出来有些不对劲儿了,她笑了笑“不急于这一时,我还可以等一等。”
等一等
是啊,所有人都在等一等。
等阮悠然,等她走出来。
楚念有些失眠,她晚上睡不着觉,心里翻来覆去的总是有很多种念头。
后来阮秋找她深谈了一次。
阮秋平日里虽然顽皮,楚念嫁进去的时候,她天天和贱贱斗嘴,现在又天天闹正直,但是大家都知道,她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有着不可忤逆的权威和力量。
“你和贱贱的事儿,我和你妈不会怪你,感情的事儿,说不清。只是念念,你舍得贱贱么舍得正直么你要是再这么下去连一个挽回的机会都没有了。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
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
是啊。
那些年,离开阮悠然的时候,楚念能够创造奇迹产子活了下来,能够看着正直一次又一次的接受治疗,能够一次又一次的从鬼门关回来,不都是因为有希望么她要自己振作,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比之前好多了不是么有生之年,楚念终究是看到她们母女在一起了。
第四天早上。
阮悠然起来了,她起的很早,天还没有亮,在所有人还沉睡的时候一个人起来了。
她安静的穿好衣服,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她的四肢都像是退化了一样,没有什么力气。
洗漱完毕,在离开前,阮悠然低头看着地上正直搭的玩具沉默了片刻,逼回眼中的泪,她出门了。
这样早的出门,就只有在以前忙着拍戏的时候或者是送楚念去机场才会有,那时候,阮悠然和楚念聚少离多,虽然楚念说过很多次,让她好好睡觉自己去就行,但是阮悠然就是不管。
她想要粘着楚念,珍惜她们在一起的一分一秒,哪怕是不说话,哪怕是在车上短暂的拥抱,她也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