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飞飞立刻从椅子上坐起来,双眼放光:“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肖振明似乎很久没有被她用这种眼神注视过,不禁踌躇满志,“行了,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肖振明说到做到,当晚就去找沐怀朋。
他人在家里,叫了师傅上门做按摩,听肖振明旁敲侧击半天,转过头睨着他,要笑不笑:“肖总,您倒是请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毕竟是老同学,我还是比较了解,”肖振明一脸诚恳,“程飞飞确实是个做事的人,她还是非常有想法的。”
沐怀朋趴在按摩椅上,闭了眼语气不悦:“你行了,好端端一个博宇副总愣是让你给做成了小作坊老板的助理,有点意思没?”
肖振明跟了他多年,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一味地顺毛摸,梗着脖子认真道:“四爷,我真不是因为之前跟她有一段才帮她说话——我们那都多少年了——她这次的戏确实不错,题材新,剧本扎实,做得一点都不悬浮,班子也搭配得好,您看看黎峰什么时候接过这种主旋律的戏?”
这话说得义正言辞,叫人挑不出错。
唐风看了他一眼,犹豫着要不要给人打个圆场。
肖振明毕业之后是借了老婆娘家的势力才登上一层楼,但他本人学识修养也是一流水平,即便现在人到中年看上去仍然非常儒雅,很有知识分子的风度。
唐风一直很欣赏他这偶尔的固执和不识时务。
显然沐怀朋也不是没有雅量的人。
“肖振明啊肖振明,我说你什么好?”沐怀朋听了这一串话,不气反笑,“行了,这事儿你别管了,回头叫他们公司自己派个人过来。”
他像是根本不想多谈,披着毛巾坐起来指示道:“部队那个事你给我上上心,别每天杀鸡用牛刀。”
肖振明得了保证,回头就把话给程飞飞带到。
这一次,程飞飞没动歪脑筋,让许经理带着盛勤一起走正规流程去约沐怀朋。
那边回复不用麻烦许经理,让底下人准备个处理方案就行。
盛勤不知道这个处理方案是要什么程度,临时写了个进度报告,带着去赴约。
这次给的地址是在国贸,她提前20分钟到场,秘书把人领进小型会议室,奉上一杯温水,就晾了她大半个小时。
等上午快下班时,禁闭的房门终于被推开。
沐怀朋进门目不斜视,他单手解开外套扣子,随意往旁一撩,在主位上落座,伸手虚指,公事公办的语气:“坐。”
盛勤抱着文件夹上前,与他隔了一个位置:“四爷您好,我们决定直接删除丁洋的所有镜头,换人补拍。这是目前我们的处理方案,请您过目。”
沐怀朋凝了她一眼,伸手接过,打开来一目十行。
盛勤见他看到尾页,小声征求意见:“其实这么处理就能确保《西遇》不受负面舆论影响,但是卫视周总那边似乎还有顾虑。”她顿了顿,“您看明天晚上有没有时间呢?咱们一起吃个饭可以吗?”
“你坐那么远干什么?”他注视着她,微抬下巴,“过来。”
盛勤迟疑,僵在原处没有动。
沐怀朋笑了笑:“晚上吃饭?这么说吧,私人约我有空,公事没空。”
盛勤一愣。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肆无忌惮,毫不遮掩对她的兴趣。
她想起那天晚上,他伏在她身上时,也是这样黑亮的眼神。她有些害怕,声音不自觉地发颤,“我想可能有些误会。”
盛勤暗地掐了下掌心,努力让自己镇定。
“饭是我们程总想请您吃的,希望您能赏脸。”
她觉得难以启齿,可有些话不能不说,咬紧牙豁了出去。
“我私人不敢请您单独吃饭……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但那个晚上是个错误,我已经不记得了,也不会给您添任何麻烦,希望您不要介怀。”
微顿,她鼓起勇气继续:“如果您不高兴,可以换成我公司同事来。”
几句话说完,盛勤身上又热又冷,有些无法自控,只觉得词不达意,不知在说些什么。
会议室里很安静,沐怀朋嘴角仍然还是微微上扬的弧度,可眼里已经没了笑意。
半晌,他开口:“说完了?”
她迟疑了下,点头。
沐怀朋合上文件夹,往桌上轻轻一扔,向后靠进皮椅里,掏出烟咬住,双手一摊:
“我跟你谈私事你要说公事,我这跟你谈公事,你又要说一堆不相干的话。”
沐怀朋歪头点烟,随手把打火机扔上桌子,偏头吐出烟圈。
长指夹住细烟轻弹烟灰,他望着她,声音低沉:
“欲擒故纵不是不可以,但玩也要有个限度,过了就没劲了。”
“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