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从纽约回来之后,盛勤真动了念书的心思。
她自知不是野路子,比不得别人能说会道,制片这条路即便能走,也免不了心累困乏。
对于未来的安排,她倾向于继续跟进江州这个项目。
盛勤觉得,以她的性格更适合跟政府的中规中矩打交道。
这念头一提出,赵静芸自然额手称庆。
女儿去了国外读书,总好过在北京漂着跟那男人藕断丝连。
一想到沐怀朋,赵静芸心里又多了两分迟疑,担心到时候天高皇帝远,两人的联系说不定更频繁。
但赵静芸渐渐想通道理也讲了,事实也摆了,如果两人真要在一起,当妈的也实在拦不住。
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要说对沐怀朋所作所为无动于衷,未免太假。
何况她见过这男人在公共场合是何等冷静果断,谈话言之有物,不是草包二代。这种人自然极其好面子、爱惜羽毛,他能为盛勤大闹机场,显然是有几分真心。
可盛景文不赞同,反而更加担心“就怕别人觉得丢了面子,以后要拿盛勤撒气。”
赵静芸心知男人更为了解男人,沉默片刻,头痛道“你女儿喜欢,有什么办法”
她拉了拉被子,侧过身,悠悠长叹“算了,毕竟是她在过日子。”
盛景文听出她话里的妥协,翻身过去拍着老婆的肩膀“以我看啊,你还是去跟盛勤再说说。”
“我不去。”赵静芸说,“我才不去讨这个嫌。”
盛景文一噎,“你看看你。”
赵静芸不表态阻止,盛景文更觉棘手。他是老派父亲,不知道如何跟女儿讨论个人情感问题,只能侧面规劝。
爹妈都不主动开口,让盛勤暗自庆幸,一家人心照不宣地默认她出国的事情。
盛勤开始筹备留学申请。
她半路出家,没打算真去念个博士学位回来,于是准备再读一个相关专业的硕士。
可就连这,沐怀朋也是万分不情愿,撺掇着人弄个游学或者混个访问学者拉到。
盛勤知道他的心思,懒得跟人辩,有条不紊地准备申请。她找了老师学英语,请中介帮忙写文书,最后推荐信的部分让她有些踟蹰,一度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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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考了一次英语,也不再刷分,准备直接去当地念语言。如此一来,出发时间又要提前。
盛勤心里自然也有见不得光的小心思,想借着这不长不短的时间再看看他的表现。
如此胆小谨慎好面子,连她自己也有几分厌烦。
可她早就过了为爱勇敢的年纪,余生只想稳妥一点,再稳妥一点。
人到而立,她在情事上经验不多。
奋不顾身爱过两次,两次都让她心碎。
即便如今峰回路转,仍又两分杯弓蛇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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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细腻的心思,自然不被男人理解。
沐怀朋只厌烦分别,又嫌弃她主意太正。
甚至他床笫之间诱惑讨好,这女人也不轻易松口。
他攻占最深处,按兵不动,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她。女人的胳膊搭在他肩头,软弱无力,似不能承受。
“别去了,嗯”他鼻尖摸索着她的鬓角,趁机诱哄。
她不上不下,难受得红了眼眶,只扬起脸凑近他的唇。
沐怀朋故意躲开,她急得额角渗出汗珠,哑着嗓子地求他,内里止不住收缴,引得他闷哼,只能暂时放弃逼供。
两人一度又要僵持,最后还是唐风出面,劝他目前要处理的人事纷繁复杂,不如放她出去,免得多生事端。
沐怀朋想起当时困在南兴,处处受人掣肘,这人千难万险地赶来,只觉得她傻,一时心软便默许了。
他听见她跟中介联系,还等着人来找自己呢,但左等右等不见人来,眼看着申请时间越来越近,干脆主动叫秘书写了封推荐信。
沐怀朋检阅一遍,亲自修改,最后落上大名。
谁知人家早有准备,三分推荐信分别找了老袁、南宫总和江州项目的对接主任。
沐怀朋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相当不理解这种舍近求远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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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勤顾着他的面子,哄着人说“不是我不领情,而是不合规矩,我们又没有直接的上下级关系。”
沐怀朋懒得再管,索性由她去了。
盛勤目标明确,材料递交得很早,顺顺利利地拿到了offer。
出发之前,合作过的投资方找到盛勤做新项目,她看了看项目书,还算有意思,于是给了卢薇,又亲自背书,推荐了徐梦做编剧。
盛勤约两人出来,一面谈项目一面算是告别。
她们边吃边聊,盛勤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只顾着向两人介绍项目。
盛勤说“资方的投资很足,只求项目效果,剧本方面不必太过考虑这方面。”
徐梦跃跃欲试“行,到时候碰面再谈一下,我回去先想想大纲。”
“大纲不急,”盛勤建议,“你先出个人物小传,人物有意思,再进大纲不迟。”
“行。”
盛勤将资方的倾向大致介绍,徐梦将要点一一记下。
卢薇瞧着她俩这一来一往有些分神,想起当初在南兴同吃同住,那时候她谈话之间尽是对项目的未知和茫然,如今不过短短两年,旧貌换新颜,言谈之间已是运筹帷幄的自信。
谈完项目,盛勤赶着时间去中介。
徐梦和卢薇不着急回家,约着一起去跳儿童玩具,两人之间的话题不可避免地回到了盛勤身上。
沐怀朋大闹江州海关的事情虽然没被爆出来,但总有些小到八卦流传,卢薇原本不相信,但跟盛勤联系时见她支支吾吾,又不由地信了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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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下属,她印象中的沐怀朋严肃理智,每每开会总叫底下一帮人捏着一把汗。
卢薇小声笑道“我反正不信,根本不像是四爷能干出来的事。”
徐梦但笑不语。
“你笑什么。”卢薇见她表情神神秘秘,想到她跟唐风的关系,有了两分迟疑,“还真是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啊,”徐梦撩一撩头发,“当时她跟家里出国,我让唐风说她移民而已。”
卢薇大为惊诧,瞪着她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胆子可真大。”
“这种男人啊,你不逼一逼他,他永远不肯说实话。”徐梦理直气壮。
“你倒是了解四爷。”
卢薇心想这两人或许是棋逢对手未可知,转念又否定,心知有人算计有人提防不是良配。
两人进了店铺,谢绝导购陪同。徐梦慢吞吞地说“都这样了还不结婚,我现在也是看不懂了。”
“她没想过跟人结婚。”卢薇自认了解盛勤,又感叹,“别说她了,我估计那位也没想过结婚。”
徐梦嗤笑“那位估计之前是真没想过,可咱们这位,要是不想结婚,她作什么呢”
卢薇想想也是,“真要是结婚过日子,四爷反倒不是个好选择了。”
徐梦看向她。
卢薇摇头道“高攀是要吞针的。”
徐梦哈哈大笑,问她在哪个网络情感专家那里看得毒鸡汤。
卢薇低头挑衣服,感叹道“其实以盛勤的条件,要是换个一般的企业高管,不是轻轻松松的”
徐梦比她看得通透多了“你以为中产阶级就好伺候了这种白手起家的人娶媳妇才最挑剔,又要家世好又要学历高又要长得漂亮又要跪舔全家又要包生儿子。人家豪门太太只要一招鲜,更何况四爷这种家庭。”
一串又要又要的让卢薇听得头昏脑胀,静下心来一琢磨,不由感叹“也是,我们这种不上不下的才患得患失要求多,像四爷那种家庭也不指望更上一层楼。”
“家世清白学历好,长得漂亮又能挣钱,人家怎么配不上了”徐梦推车往下一个货架走,“综合得分很高的好嘛。再说了,前次那事一出来,你换一个人跑都跑不及,只有她傻了吧唧还往前凑。”
徐梦轻哼“依我看,倒是四爷想再找一个跟他共同进退的人才不容易。”
见她字字句句都维护盛勤,卢薇总觉得异样,这会儿终于问出口“说实话,我一直觉得纳闷,按照你的性格,盛勤当初怎么入得了你的眼”
徐梦笑笑,并不多说,挑了两套婴儿睡衣放进购物车。
过了片刻,她淡淡道“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很操蛋,真心永远换不来真心,老实人活该被欺负可不应该是这样的呀。”
卢薇看着她艳丽的侧脸,内心有些意外。
徐梦继续道“我不是帮她,我是帮我自己。”
盛勤比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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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的时间更早出发。
沐怀朋送她去了纽约,安置在中央公园旁的房子里,陪着人办完入学手续,又匆匆回国。
真到了分别时刻,盛勤软弱而依恋。
等人走了,她又渐渐适应新生活。很快,轻松的语言班结束,正式开学无比忙碌,更让人无心照顾那些细枝末节的情绪。
盛勤念的这个专业虽然是媒体影视相关,但更注重背后的资本运作,因此挂靠在商学院底下,整体形象不仅充满艺术感,也带着成功人士的精英范儿。
同学们来自不同国家,不同种族,每个人身上都充满了故事,迂回曲折,引人入胜。
盛勤觉得只有自己仍像一张白纸。
亚洲人本来就显嫩,她又长得比一般人更显年轻,教授同学常常以为她跳级上来的书呆子。加上盛勤上课时很安静,遇到人搭讪也能躲则躲,在同侪之间非常低调,直到第一次上台做resentation。
他们做艺术与商业结合的盈利模式分析,每个人都要讲解自己的看法。盛勤熬了一周做准备,拿江州项目举例,隐去机要部分,只介绍大体流程。
这项目的重要文书都是她负责起草修正的,所有内容已经烂熟于心,上课时,她整个讲解过程深入浅出,详略得当,在同学之间表现相当突出。
授课教授是拉丁裔,惊讶于她曾操盘如此规模的项目,听后不断追问关键问题,显得非常满意。
课后,盛勤成了小红人,许多并不熟悉的同学前来打招呼,有些华裔更了解整个项目的规格,对盛勤格外殷勤,主动邀约她一起参加派对。
盛勤婉拒过一次,实在不好再推,便跟着同学一起去参加一个青年画展。
会上一副动物肖像吸引了她目光。
张牙舞爪,色彩靓丽。
盛勤驻足观赏许久,想起了那个飞扬跋扈的男人。
她看了看标签,价格昂贵,但仍悄悄出资购入。
不远处,有个年轻的身影注视着她。
画展之后的冷餐会上,画作的创作者主动与她攀谈。盛勤没想到对方是非常年轻的华裔,又高又瘦,面容英俊,透着一股阴柔,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经同学介绍才知人家在当地艺术圈已然声名鹊起。
孟观白请她喝酒,感谢她的欣赏与慷慨。
盛勤直言自己不懂画,“不过它让我想起一个人。”
“男人”
“嗯。”
“男朋友”
盛勤笑笑。
孟观白一击掌,并不意外。他盯着她上下打量,摸索着下巴思考“我很好奇,哪有男人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读书”
盛勤想了想,觉得很有意思,抿嘴一笑“在国内也有很多人担心我们的关系,不过大多数,都是担心我拴不住他。”
她话虽然这样说,脸上神色却淡定自若。
孟观白耸耸肩,压根不信“为什么中国男人总像动物一样,需要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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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去拴住”
盛勤忍俊不禁。
她举杯喝酒,转头眺望曼哈顿的夜色。
香槟入口,冰而香甜,带着一点点气泡的膨胀感,让人似乎跟着充盈起来。
她低声喃喃“是呀,是我的就是我的,哪里需要栓不栓呢。”
身边的年轻男人侧身倚在栏杆上,凝神打量着她。
盛勤放下酒杯,低头看时间。
孟观白了然一笑,柔软的碎发荡在眉间,他抬手向后抹去,说“走,我送你回家。”
他说话时的调笑神情让盛勤觉得眼熟,她想了想,微微一笑“有时候觉得很奇怪,好像全世界的浪子都是一种风格。”
孟观白一愣,大笑,“听起来很有故事。”
他拎起皮衣外套,与她一同出门。
盛勤原本想要拒绝,可想起自己支付的账单,又觉得受之无愧。
孟观白的车比他的画作还要惹人注意,盛勤坐在超跑副驾一路在上东区呼啸而过。这样的高调让她怀念沐怀朋开车时的沉稳。
到了门口,盛勤心有余悸地推门下车,孟观白忽然叫住她“嘿,下次能听你讲故事吗”
盛勤婉拒“我的钱包可能不太愿意。”
她在楼下缓了一会晕车,才伸手揿开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