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大人。”
不同的声音,不同的眸色,不同的式神对于他们的主人回归都表达出了十二分的欣喜。
没过多久,整个庭院所有的式神都随着主人的回归而从沉眠中苏醒了过来,顷刻间,貌美的男女精怪便占据了所有的空地。
安倍晴明看到了自己熟悉的面孔,也看到了陌生的面孔,但此刻这些脸庞上的浮现出来的表情却是极为相似的濡慕与快乐。
他心下轻叹,在长廊上站定,对一双双怀着惴惴不安与期待的眼睛轻柔地说道“我回来了。”
在这一句话落地后,式神们才松了口气,有几个喜好热闹的妖怪便嚷嚷着要举办宴会,好为他们的主人洗一洗风尘。
安倍晴明对此倒是一笑,仍由他们去了。
在宴会中,银发的阴阳师不动声色地探寻着自己之前究竟是为何失踪、又去往了何处,但整个庭院并无几个式神知晓自己的去向。
而在得知此世的自己依然是一名阴阳师,但却并非贺茂忠行的关门弟子,而是与其他的阴阳生一道在贺茂家进修后,安倍晴明便有些意外了。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安倍晴明眸光闪闪,手中蝙蝠扇轻轻敲打着掌心。
“倒是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我与保宪师兄的关系如何。”
在安倍晴明所在的平安京,贺茂保宪待他有如亲弟,在他躲懒翘班的时候没少利用阴阳寮头的身份为他打掩护。
如果想要获得什么难以入手的情报,问贺茂保宪总会有所收获。
在稍作休整,第二天安倍晴明便按时去阴阳寮点卯了。
在微笑着和一名路过的寮生打过招呼后,安倍晴明把自己在阴阳寮的地位也摸得差不多了。
不算最低的那一档,但也没有到发生什么大事第一个便会想到请他来解决的程度。
按理来说这其实才是最正常的状况,只是当安倍晴明听到了好几个不曾听过的名字从寮生们的口中说出,间或还与一些他十分熟悉的名字牵扯在一起,他便理解了现下的状况。
坐在自己的工作间里或许还得多亏了他还是贺茂保宪师弟的身份,安倍晴明还难得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工作间银发的阴阳师慢悠悠地驱使着路过的式神给自己泡了杯茶。
轻轻地嗅了嗅茶香,看着杯中绿色的茶梗竖起,安倍晴明转头微笑着对不知何时出现的贺茂保宪道“保宪大人,早呀。”
寮头贺茂保宪有着细长的双眼和俊美的容貌,他看着安倍晴明轻哼了一声,在对面坐了下来“你使唤我的式神倒是得心应手。”
安倍晴明狡黠一笑“毕竟保宪大人的式神如此强大又实用,实在是让我见猎心喜啊。”
这本不过是安倍晴明一句普通的调笑,谁知贺茂保宪却是面色微微一变,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晴明,那件事的确是他们做得不对,但你也不要耿耿于怀,对你未来的仕途不好。”
那件事
安倍晴明敏锐地察觉到了事件的气息,他微微扯下嘴唇,让声音显得体贴理解却又充满了无可奈何“既然他们能够做到这个程度,我耿耿于怀也没有用吧。”
贺茂保宪果然上钩,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也很生气,那场退治本该是你的功劳才对,让那群躲在安全地带的家伙顶替你的功绩简直就是胡来”
安倍晴明为贺茂保宪倒了杯茶,继续套话道“我其实并不在意这点功绩,但他们居然连那种事情都做了。”
贺茂保宪苦笑着摇了摇头“晴明你果然还是在介意他们抢先契约你看中的式神这件事啊也罢,如果你实在无法解气,就从我的式神里选择两个吧,算是我这个不称职寮头的补偿。”
安倍晴明面上不显,内心却是了然。
夺取他人功绩,抢先契约式神,这种作风霸道中还透着几分眼熟,肯定是野生系统培育的宿主们无误了。
安倍晴明又安慰了贺茂保宪一会,成功地套出了更多的情报。
因为数年前他们的师傅贺茂忠行收养的义子堕落成修罗鬼,并且造成了不少惨案,使得原本在阴阳道是当之无愧魁首的贺茂家遭受了严重的打击,贺茂忠行被贬离京都,而贺茂一系的阴阳师们或死或伤,元气大减,就连原本贺茂保宪板上钉钉的这个阴阳寮头的位置,也是经过了多方妥协与博弈才保了下来。
是以当其他家族为了捧自己看好的后起之秀,在阴阳寮上报之前把一些并无背景的阴阳师的功劳张冠李戴,作为利益交换,已经被先斩后奏的贺茂保宪也没办法再上奏为晴明请功。
况且这些家族也心知贺茂保宪不可能吃下这个暗亏,回头又许诺了不少好处,打了一棒子又给了红枣,让本就根基浅的贺茂保宪不得不忍下了这个奇耻大辱。
他虽是自己忍下了这份耻辱,却依然担心自己那天赋异禀而又心高气傲的小师弟会因此心生不满,甚至对阴阳寮生出厌倦,干脆辞官贺茂保宪完全相信安倍晴明做得出来这种在他人看来大逆不道的事情。
但贺茂保宪知道自己的这个师弟作风与普通人不同,在官场还好,自己尚能护他一二,但一旦没有官身在,那些试图在晴明身份上做文章、又因为晴明的天赋盯着他的家伙们就更容易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