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玩吧,不能打别的。”
胡小弟立即跳起来跑了,这会儿身上别着的是打蛋器。
胡幽摇了摇头,又去了大凉房。
大凉房是放粮食的,里面有整整九麻袋花生。
胡幽打开一麻袋花生,白白胖胖的带壳花生,就滚了出来。
胡幽用力闻了一下,一股清香的新花生的味道。
胡幽抓了几把在小盆里,准备一会儿炒一盘吃。
“哗棱棱”地花生挨个滚落在盆里的声音,让胡幽觉得还挺满足的。
胡幽把装花生的麻袋口又系好,又从凉房顶上,用竹杆取下一个竹篮。
竹篮里面还有些肉,胡幽准备炒点肉酱,晚上再下点面条。
胡幽从厨房又取了把刀,把肉切下来一块。
肉是用粗盐抹过的,还能放好多天呢,现在天也凉,不会有味儿。
胡幽手里拿着一小块肉,进了厨房,可是又觉得少点啥,立刻拿了个小盆,就准备去村里的供销社打块豆腐去。
胡幽刚出厨房,迎面碰上了回来的胡四媳妇。看到胡幽要出门的样子,立即就问了一句。
“乖宝,干啥去。”
胡幽拿起手里的空盘说,“我打块豆腐去。”
胡四媳妇赶紧上来,拉着胡幽的小手说,
“妈跟你一块去。”
胡四媳妇和胡幽就去了供销社,上次碰到的那个胖的庞同志没有在。
胡四媳妇指着坐在柜台里面的那个售货员说,
“这个瘦的姓吕,平常特别不爱理人,也是从县里面派下来的。牛气的哩。”
胡幽一看,这种人就是那种完全瞧不起人的人。
胡幽走到那个吕同志跟前,朝着她笑了一下。
“吕同志,我要打块豆腐。”
豆腐案上还有大半块豆腐呢,那个吕同志看都没有看一眼,几乎是连正眼都不瞧胡幽,表情也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没有。”
胡幽真想拿个盆摔她头上,那么大块豆腐居然说没有。
在村里的供销社里,猪肉不一定是经常有的,但是豆腐还是会时不时有的。
胡四媳妇把胡幽往后一拉,就开始和这个吕同志讲道理。
“我说你这个同志,我闺女好好和你说话,你咋回事啊。那么大一块豆腐,你居然说没有,你想干啥”
胡四媳妇“啪”地一下拍在了柜台上,分明是要告诉这个眼睛长在后脑勺的吕同志,这里可是胡家村。
胡四媳妇冷哼了一声,
“别以为你们这些啥的城里人,就想在我们村欺负人,你是想干甚。”
胡四媳妇把个柜台的木板拍得“啪啪”响,可是这个吕同志连个眼皮都不抬。
表情还是那么瞧不起人的样子,说起话来也还是怪里怪气的。
“说没有就没有,你有本事,把我们领导叫来啊。”
胡四媳妇虽然生气,但也知道供销社并不归村子管,连村里的生产队都要人民公社来管的。
而供销社也是人民公社来管理的,村里和他们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伙人。
供销社这里的人,都是从上面派下来的。一层一层的,谁知道都是什么关系。
就在胡四媳妇火气越来越旺的时候,这个吕同志,又说了句阴不阴阳不阳的话。
这话听到胡幽耳朵里头,只有一个念头,真是好哇。
吕同志看着发脾气的胡四媳妇说,
“听说你家有个订了娃娃亲的,你知道她是咋被调到城里头的”
胡幽当然知道这个头尖脑尖的吕同志,说的是哪个。
除了刘家的刘春花,胡三哥的娃娃亲,在胡四家还没有哪个还订了娃娃亲的。
胡四媳妇反而是一愣,拍在柜台上的手,一动不动了。
胡四媳妇把眼睛瞪得跟胡小弟的大眼睛似的,以一种非常不确定的口气问,
“咋地了,她有事儿”
吕同志轻笑了一声,这才转了半个身子看向了胡四媳妇。
“哼,会计媳妇,刘家是什么货色,在这村子里你要比我清楚的。要是没有点那个,咋能从县城那么快就要去城里了”
这个吕同志说话说一半,总让人猜,胡幽就觉得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之前那个胖胖的庞同志,也不怎么样,但是也不像现在这个,一边说话一边不住地翻白眼。
胡幽对这种人感觉特别不好,一是觉得她眼珠子随时会掉下来,二是觉得这人没一句是真话。
除了阴阳怪气外,就是目的不纯。
连胡幽都能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何况是快成精的胡四媳妇。
胡四媳妇也只是轻笑了一块,嘴角斜了一下才说,
“刘家和我们胡家的亲事,让村里人多少人嫉妒啊。他刘家个外来户,攀上我们这种人家,祖上冒青烟才修来这种福分。”
现在看胡四媳妇,一点也把这个吕同志的话放在心上,脸上都没什么变化。
胡四媳妇轻叹了一声,
“吕同志,你也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是来打豆腐的,你给我打块豆腐,我和我闺女还得赶回去做饭呢。”
胡四媳妇根本不想听下去,或者说是没有丁点的兴趣,却让这个吕同志更不高兴了。
吕同志这会儿终于把整个身子转了过去,胡幽看她那瘦得有些脱相的脸,根本不太像是什么镇上下来的。
镇上和城里一样,都有供应粮吃,即使不能顿顿吃得很饱,也不至于瘦成这样。
胡幽忽然觉得这个姓吕的,可能自己也有问题吧。
吕同志仍然是看着胡四媳妇说,
“你就不想知道那刘春花是咋去的城里”
胡四媳妇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外面一阵敲锣声,还有不停的跑步的声音。
“咣、咣、咣”
“大家都注意了,野猪往胡四家那里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