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秀怔怔站在那里,看着绝望哭泣的雪柳。
他喃喃道“对不起。”
肖泠果断将他拉出幻境。
出来后,苏星秀一言不发,抱着膝盖,下巴搁膝上,头发垂着,遮了一半脸。从肖泠这边只看到小巧的鼻尖和半阖的眼睫。
他鲜有如此安静的时候。
平时不是在咋咋呼呼打游戏,就是骂骂咧咧或叫苦连天地抠头写作业。
肖泠后悔强拉他看过去的幻境了,也不再敢说什么前世今生。
更不敢问最后那个蛋后来怎样了,尽管他非常想问,并且心里已经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苏星秀抬头道“刚刚看到的,跟我从小知道的不一样。”
谢天谢地,他肯倾诉出来。
肖泠赶紧问“哪里不一样”
“我族传闻,秦毒岭上藏着蚩尤遗宝,里面是沉睡的蚩尤和他所铸神兵,可颠覆天下。因天道压制,他被封在山里,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打开秘境,同源血脉可唤醒他,蚩尤会带领全族向轩辕后人复仇,重夺天下。”
“这秘密只有我知道,家里人都不知道。现在说出来也无所谓了,反正假的。”
“朔月无奈之下撒的谎,传承了几千年”
苏星秀的声音透着疲惫,他从小跟在苏紫微身边,所学所想,皆是为了守护族人及先祖。
“我以为是很重要的事,原来都是假的,假的也好哦,一下子轻松了。”他脑袋靠进肖泠怀里,“本来祭祀的血脉早已断绝,用秘法一代一代强行改造身体,继承仪式好疼啊,药水接触皮肤,就像被火烧一样”
肖泠听得也心疼,道“既然是假的,那你就不要选下一个继承人了,就在你这一代结束吧等放寒假,我们出去散心,你想去哪里”
他们还没一起出去旅游过呢。
苏星秀想都不想就说“不,我还其他使命要保护族人,我寒假要回家的。”
肖泠被堵的无话可说,只觉得自己格局真太小了,配不上这样有责任心的恋人。
苏星秀将心中憋了许久的秘密倾诉出来,心情好转、
考虑到肖泠的感受,虽然知道他骗了自己,但一码事归一码事,玄昭的锅不能往他头上扣。
“刚刚都看了,那个长得像你的玄昭,不算坏人,就我也说不上来,各为其主吧,也不算错。”
“我不会因为他迁怒于你,不要担心。”
肖泠点头,转移话题“明天我们都请假。去我家拿毒皇杖,今晚秦业处理一下离魂泉,明天可直接修复。”
苏星秀“呀,明天,正好是青春正飞扬演讲比赛呀。”
“请个假,别去了。”
苏星秀斜眼瞧他,慢条斯理地说“可是前三名会加学分,想拿奖学金,就要参加呀。”
肖泠“”
他以前说过,要苏星秀拿奖学金证明自己,真是自作孽。
肖泠揽着他躺下,“我错了,不要奖学金,不在乎那点钱。”
他赶紧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家这毒皇杖是谁做的”
苏星秀撇撇嘴,鄙视他。
“是夏朝时一位先祖,那时已经因为血脉稀薄,没办法更快吸纳灵气感知天地,他的一位朋友做了毒皇杖给他,用于提高吸纳灵气的能力。”
他叹口气,无奈地说“后来乱世,族中有人认为可借机进军中原,一统天下可是当时轩辕后人已繁衍千年,不是当初几万人的部落了,一旦开战,从南到北,必将尸横遍野,生灵涂炭。
最早剩下的九位祭祀组成的九长老会分裂,五人反对,四人要打开蚩尤封印。
还好我这一脉有历代先祖灵蛊坐镇,还有秘法剔骨换血,其余祭祀后裔已经是普通人了,就会些蛊术,控尸术。
族中混战一通,一位长老率他那脉族人南下。
后来每逢乱世,都有人提议解封蚩尤遗宝,最终九长老制度崩溃,只剩我们家还在秦毒岭。
可是我们自己家里都有人心动,又是一番诡计,妄图杀害圣女。
死了很多人,走了很多人。
三国时期,当时的圣女以绝不北上为条件,向诸葛亮求得封山大阵,需顶级法宝为阵眼。
我们从不用法宝,家里只有一根毒皇杖。
以前姑奶奶跑去那个号称诸葛后裔的朱家借他们的阵法册子,是因为毒皇杖没了,要重新布阵。”
“那个阵法效果特别好,就是封住阵眼的蚩尤遗宝,然后在秦毒岭方圆千里内,有人想谋害族人,圣女可通过毒皇杖感知到,如果族人突然死于非命,也可通过阵法逆转阴阳。
还有走掉的那些长老后裔,如果踏进阵法领域,圣女也能立即感知到。
自那以后,蚩尤遗宝的秘密就彻底封锁,只有圣女口口相传,普通族人都不知道。
我守护族人,其实是警惕蚩尤后裔自相残杀像南素婉那种就很烦,我一直手下留情,你看我那些脾气不好的祖先奶奶们,一照面就直接活撕了她。”
两人一起躺下,肖泠把苏星秀搂在怀里,简直想把他生生揉进自己心里。
平时看这人无忧无虑,谁能想他一个人承担着这么多秘密。
苏星秀“有点热唉,会出汗,远一点。”
肖泠不撒手,周身灵气流转,瞬间体温降了几度,他说“降温了。”
苏星秀“”
这个人好像有点心理变态。
他可能不是想害我,也不是想偷我家东西,就是单纯心理问题。
第二天,苏星秀睡到自然醒,十点半才起床,肖泠给他备好了早饭,吃完早饭,两人御剑飞回肖泠家,这又是午饭时间了。
一大堆人等候已久,肖泠的众亲戚纷纷热情地与苏星秀打招呼。
苏星秀脸都笑僵了,冷不丁瞧见站在角落一脸酷相的宁厄。
有的人啊,就有那种不声不响就能改变气候的气场,有他在的地方就特别冷。
苏星秀有点心虚,怕他凑上来闹姑奶奶的事,扯扯肖泠的衣服。
肖泠点头,赶走了无关人等。
只剩下一个工具人秦业,还有他外公,爷爷。
宁厄依然站在那儿,没走他辈分挺高,似乎在肖泠爷爷之前,他是家主。
现在他回来似乎该他当家做主了。
厅内一下清净了。
宁厄盯着肖泠,肖泠也看着他。
两张俊美面孔五分相似,气质各异,宁厄冷厉如千年寒冰,肖泠绵中带刚,温润如玉。
宁厄忽然道“你是什么东西”
苏星秀“”
他终于要目睹宁家内讧了吗,有点期待。
肖泠的爷爷站到他们两人中间,恭敬地对宁厄说“大伯,这是我的长孙,随他妈妈姓肖,名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