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出钱,他是老大。
老板是神经病,比老板是色狼强得多了。
看在四百万的份上,就算他再神经病十倍,程梨也能忍。
程梨小心地绕过乱拉的红线,钻进房间里。
这些红线很细,很红,颤巍巍轻飘飘像蛛丝一样。
“为什么有这么多线?这是干什么用的?”程梨问。
祁轼向后一靠,把两条逆天的长腿架在桌子上,才漫不经心地说:“人间的姻缘线。”
程梨没听清:“人间的什么?”
“姻缘线。”
祁轼顺手从肩膀上拽下一根线头,语气中带着不屑。
“你没听说过?也叫情线、红线。把一男一女连在一起,他们就爱得死去活来,生儿育女那种。”
程梨默然无语地看着他。
当首富压力太大,大概比别人更容易精神不正常一点。
祁轼把手里的那截红线揉了揉,随便丢在桌子上。
“因为这种东西,就你爱我我爱你,毫无意义,浪费时间,蠢得要死。”
程梨心想:首富大人,劝你一句,药真的不能停。
祁轼知道她不信,随手拿起一本桌上的册子:“你过来看。”
程梨来到桌旁低头看册子。
册子是老式的布面线装竖排,里面书页古旧泛黄。
刚打开时,书页上一个字都没有,过了片刻,蝇头小楷的名字和细密如蚁的小字注释缓缓显现出来。
祁轼伸出手指,从一个名字上拈出一根蛛丝一样的红线,在另一个名字上点点。
他低声念了句什么,那根红线竟然盘旋了一下,好像在另一个名字上打了个结。
两个名字同时金光一闪,细细的线如同融化了一样,融进册子的纸页里,变成一道红痕。
“从此以后这个叫……”祁轼满不在乎地低头看了一眼,“吴近的,就会和这个叫肖雅雅的爱来爱去。不过这根红线很细,维持不了多久。”
程梨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书页会冒出字,名字会发光,红线会自动打结消失,简直震撼三观。
所有这一切非自然的现象好像都说明祁轼说的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那他也装得有点太像了。
程梨抬起头,伸出手指,摸了摸头上横亘的细细红丝。
红丝像有生命一样,轻轻一颤。
祁轼优哉游哉,慢吞吞地说:“你这么碰一下,那根线连着的两个人,今天就要吵一架。”
程梨被他的话吓得一抖,缩回手不敢再乱动。
程梨开口:“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要我做什么?”
祁轼指指屋里拉过来拉过去扭搅在一起的红线。
“上一任管姻缘的月老总代犯懒,连红线时没把线两头的人并进同一本姻缘簿里,所以线都在册子外拉得乱七八糟。”
“我要你做的就是,把这些红线全部理顺,连在一起的名字并进同一本姻缘簿,把外面乱拉的红线都收进册子里。这一屋子乱七八糟的我已经忍了很多年了。”
程梨明白他的意思。
红线又细又乱还打结,他自己不耐烦做这种工作。
又有点纳闷:“你们Bravo那么多人,随便叫几个人过来弄不就行了?”
祁轼抱胸靠在椅背上,像欣赏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上下打量着程梨。
“本来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这些红线,你是第二个。”
这些红线,难道别人全都看不见?
不知道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程梨想了想,指着桌子上那一小团被祁轼乱丢的红线问:“那根线能借我用用吗?”
祁轼没说话,把线团递给她。
程梨说,“你等我几分钟。”
她拿着线跑了。
祁轼用膝盖想,都知道她要拿着红线去问别人能不能看见。
Bravo的人估计她不相信,大概是去外面马路上找人。
祁轼等着,果然没用多久,她就回来了。
程梨刚才下楼,手里拿着那团别人看不见的红线,到处找人问了一圈“你能看见我手里的东西吗”。
差不多被所有人当成了神经病。
有人以为这是推销新套路,有人以为是诈骗,还有人到处找摄像头,觉得她在做整人视频。
只有一个男生,对着程梨摊开的手掌从容答:“看得到啊,你手上拿着的是我的心嘛。”
估计是土味情话培训班刚毕业的。
程梨这次彻底放心了。
怪不得祁轼肯出那么多钱把人招进Bravo。
他的时间那么宝贵,替他理红线,不用他亲力亲为,他这四百四十多万花得不算冤。
祁轼何等聪敏的人,目光只在程梨脸上一扫,就看懂了她的表情,站起来。
“现在去办入职手续?”
“好。”程梨高兴起来,抡着小短腿追在他身后,顺便开始好奇。
“你是月老总代?所以你是神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