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觉得什么?”
有人问程梨。
程梨发现,花树还在,陶桃没了,眼前站着一身红的cosplay老大爷——月老。
程梨看见他,想起别的事来,把刚才那个梦抛到了脑后。
程梨上前一步:“我正好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这么着急?”月老的眼中冒出好奇。
“最近有不少红线打结打得太厉害,我怎么都解不开。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要直接扯断吗?”
月老吓了一跳,赶紧说:“当然不能扯断,姻缘线涉及因果,随便弄断,对人家的姻缘会有很大的影响,你乱断别人的姻缘线,对你自己的姻缘也有大影响。”
哈?
程梨心想:你不知道,祁轼天天在月老办公室里晃来晃去,都不知道弄断多少根红线了,他怎么就没遭报应呢?
大概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不弄断红线,那还有别的办法能解开那些结吗?”程梨问。
月老微微一笑:“当然有。”
“你现在用的红线,都是姻缘簿里连名字用的,其实我还做了可以系在真人手上的红线。”
“你只要把两个人的手用这种红线系好,然后用一种叫‘缘斩’的小刀把姻缘簿里的红线齐根刮下来就行了。”
程梨听出了问题:“可是好多线打结打得乱成一团,根本不知道谁连谁,我应该怎么系呢?”
月老坦然答:“你觉得怎么系好,就怎么系,只要把线理顺了就好。”
程梨:“……”
想怎么系就怎么系?
瞎系?
姻缘是大事,这个月老怎么感觉跟祁轼一样不太靠谱?
程梨顿时觉得自己的责任重大。
“那真人身上系的红线,万一错了,还能再解开吗?”程梨问。
“这种红线系了就是系了,解不开的,除非用鸾齐剪断。”
“鸾齐?那又是什么?”
“一把特殊的大剪刀。”
程梨想了想,又问:“我在他们身上系红线,他们自己看不见?再说不妨碍活动吗?”
“放心,他们都看不见,也不会妨碍活动,你系系看就知道了。”
这个方法好,比解那么多死结容易多了。
“那你能不能给我一点那种红线?”程梨问月老。
“你去找祁轼要,他那里有。”月老捋捋胡子歪头想了想,“系线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等你真准备系了,我再教你具体的办法。”
月老对程梨挥挥胖乎乎的小手,消失了。
第二天醒过来,程梨差不多把祁轼推人跳湖的仙侠梦忘在了脑后,月老说的话却记得清清楚楚。
程梨一起床,就兴冲冲地去找祁轼。
祁轼才洗过澡,刚穿好衣服,就被程梨敲门叫出来了。
他靠在门口,只随便穿了件衬衣,扣子都没系好,一条领带在脖子上随便挂着,和平时的样子不太一样。
“等我打好领带。”
“别打了,工作重要,我有事想问你。”程梨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到月老办公室。
祁轼满脸无奈。
只听说过老板一大早把小兵叫起来干活,倒是头一次见到小兵把老板抓走。
“你看。”程梨把老板拖到文件柜前,给他看那一坨又一坨死结。
“我忽然想到,既然册子和现实是对应的,我能不能用红线把真人连起来,册子上打结的红线就可以去掉了?”
梦中的月老不让程梨告诉祁轼他的事,程梨就没提。
祁轼讶异地看着程梨:“你倒是想得出来。”
“可以吗?”程梨问。
“可以,就是有点麻烦。系在人身上的红线是另外一种,我是有,可是从来没用过,放在哪了呢?”
祁轼在办公室里左看右看。
他连理册子里的红线都懒得,就更不耐烦去系真人的线,想来接手月老总代时,把线随便往哪一塞,就忘了。
两人找了半天,还是程梨从角落的柜子底层发现一个压在一沓册子下的盒子。
打开来,盒子里面果然是乱成一团的红线,除此之外,还有把其貌不扬的黄铜小刀,大概就是月老说的刮红线根的“缘斩”。
程梨擦擦灰,把盒子里的一大坨不分彼此的线统统倒在桌子上,认真研究。
这堆红线和姻缘簿里引出来的细蛛丝不一样,更像是正常的红绳,看着要结实多了。
“为什么红线有粗有细,还不一样?”
程梨拎起两个线头,明显一根粗一点,一根细一点。
“这是不同的线。”祁轼解释,“粗的缘分深一点,细的浅一点,一般用的都是一世姻缘的线。”
程梨咨询:“用一根线,一头系上一个人就行了对吧?系在哪呢?”
“通常是系在手指上。”祁轼答。
程梨捏着线感慨:“这线可不能丢,如果被别人捡到随便乱系,麻烦就大了。”
祁轼笑笑:“别人当然看不见了。再说也不是随便系上就行,得打一个特殊的结才能起作用。”
“特殊的结?什么结?”程梨瞪大眼睛。
“好像叫……鸳鸯结?当初我学过一次,过了这么久,有点忘了。”
祁轼拿起一个线头,沉吟片刻,凌空松松地打了一个非常复杂的结,给程梨看。
线绕来绕去,程梨完全没看明白。
“你试试。”祁轼递给程梨一个线头。
程梨举着线头,研究了半天祁轼的“鸳鸯结”,完全无从下手。
祁轼叹了口气,放下线,把还挂在衣领上的领带扯下来。
“伸手。”
程梨莫名其妙地举起一只手。
肌肤雪白,手腕纤细。
祁轼的目光在那只手腕上停留了片刻,忽然冒出点邪恶的念头。
“两只手。”
哈?
程梨又乖乖举起另外一只手。
“看清楚了。”祁轼扯了扯领带,干脆利落地绕过程梨的两只手腕,绕来绕去,打了个复杂结实的结。
程梨:“……”
就这么被他绑起来了。
感觉诡异。
程梨挣了挣,挣不开,一双清泉水一样的眼睛无语地望着祁轼。
祁轼不动声色地又欣赏了片刻自己的杰作,才伸手把结解开。
“你试试。”祁轼把领带递给程梨,主动伸出一只手。
程梨看了一眼他露出衬衣袖口的一截手腕:“要两只。”
你绑我,我也绑你,这才公平。
祁轼没跟她争,把另一只手腕也老实地送过来,并在一起。
在祁轼的口头指导下,程梨一步一步,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打好了一个鸳鸯结。
程梨双手托着腮趴在桌子上,望着系在祁轼手腕上的鸳鸯结,有点发愁。
“打一个鸳鸯结这么麻烦,怎么才能让一个不认识的人乖乖地坐在那里,举着手指头,等着我把结打完呢?”
“笨。当然有办法。”祁轼往前递递手腕,“你要不要先帮我解开再说?”
这么绑着他还挺有意思的。
程梨遗憾地帮他解开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