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弃地看着老人走远,她看着身旁的小傻子道“以后小心一点吧。”
路边驻足的人也开始正常行走,有好心人替他扶起了摩托车停在了路牙边。宋时真将钱包收好转身离开,却被他拽住了衣袖。
她低头望去,男人的指骨有一大片的擦伤,沾染着灰尘,该是刚刚摔倒时的伤口,不处理可能会感染。
他瑟缩着,躲避着她的目光。
也是,毕竟是需要社会关爱的人士。
可若是徐丹,能用钱解决的事她从不会主动表露出情绪的。
想了想,宋时真挣扎了会,面色淡淡,搭上他的手腕“跟我去药店。”
要了一瓶碘伏和棉签,她坐在花坛前,替男人擦拭着伤口上的沙子。
那只手虽然削长好看,掌心却粗糙得紧,偶有陈年的疤痕交错着,拇指和食指上都有着一些老茧。
“绝对不要误会,”她吹了口气,故意用力地给他按上一块创口贴,“这是好人都会有的善心。”
她复又抬头望着那人的头盔自言自语“一直戴着不闷吗”
男人下意识地摸上头盔前的黑色挡风板。
算了,她还要去打听一下尹世莉那坏透了的二哥,也就是绑架自己杀了男二的尹世亨如今在哪,没空耽搁。
冷风如刀,寒凉入骨,刮得她面疼。宋时真拢紧大衣起身,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男人低垂着头,摩挲着手背上的创口贴。
天色将晚,宋时真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不知觉地拐了几个弯,就站在一道未曾走过的斜坡口,再往前去,可能就是些高级住宅区了。
她驻足。墙角大院里伸出几支粉嫩的梅花,在暗黄的天色中微微晃动着,新鲜可爱。抬头望去,晚照正好,斜阳落在低矮的檐上,天边升起一缕清辉。
从身后暗自跟随的男人角度看去,她仰头展颐,耀金之色映在她的脸上、身上,说不出的温柔惬意,她的笑容比那绽放的冬花还要绚烂。
男人不近不远地跟了一段路,压低了毛线帽,熟练地避开了监控,靠在了拐角的墙壁上。他闭上眼,仔细辨别着声音和方向。
前方传来了细弱的哭泣声,宋时真回过神来循着声音拐进了左手的小巷。
两名女高中生搓着手跪倒在地,作业本被撕成了雪花般的碎片,由那后面仗势的黄毛混子迎头撒下。
“还不起就不要贷款啊,知道现在放钱给你们这种身无分文的高中生有多难吗”那为首的混混长得歪瓜裂枣,手中推搡着她们,不怀好意地笑出了一口黄牙,“早说还不起你们换种方式来赔哥哥也不晚”
“既然这么难,为什么还要借贷给她们。”传来的是肯定而不是疑问语气。
流氓转过身,滋着眉毛嚣张道“你谁啊大婶,你再说一遍”
“再说十遍混混也听不懂啊。”她神色清冷,踩着羊皮靴走近,众目睽睽下扶起了两个低着头抽噎的女生。
这话已惹得混混极为不爽,直到她抬头,五六个奇装异服的流氓纷纷愣在了原地。
夜色沉闷,一路的街灯突然打亮。
这女人一头垂顺的褐色头发,耳后别了个精致的珍珠发夹,大而幼圆的眼睛比他们在夜场里看到的那些姑娘不知漂亮多少倍最为重要的是,可以嗅出她身上那种纯洁高贵的气息
那为首的混混舔了舔嘴巴,滋着牙摸了摸下巴,和身后的小弟交换着眼色“我说,这走近了看,比这高中生更得劲啊哈哈”
那混混指甲里都是黑泥,他低下身子油里油气伸出手,一把扯下了她的发夹,扔在地上用脚碾过,转头道“我说,买二送一,你们愣着干嘛”
宋时真站起身扬了扬手机,嫌恶地盯着这群不着五六的人“三分钟前我报警了。”
黄毛啐了口唾沫“狗娘们”
为首的混混面部肌肉抽动了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宋时真冷笑“不合理的高利贷为何要还你进局子和警察说吧。”
他向后递了个眼神,那跟班抄起了手边的棍子,凶神恶煞地包围上来。
下一秒,似是有几块石子飞来,一路的路灯突然爆出“滋啦滋啦”的电火花,接二连三地熄灭了。
她下意识地蹲下身捂住耳朵。
一袭休闲黑衣装扮的男人戴着口罩站在了月色下。他身型挺括颀长,宽肩窄腰,指尖仍夹着一枚石子。
那群混子口中骂着脏话,对峙了两秒后一齐冲了上去。
男人甩手,石块准确地打上黄毛的膝盖。一时之间,骨节断裂声、惨叫哀嚎声、击打声遍布巷尾。
宋时真透过指缝观看着,替他捏了一把冷汗。那些木棍砸下来,他却像个没有痛觉的机器般,沉默着反手直接折了那暗算的人。
不过几分钟,男人便干净利落地收拾了一摊废物。
他走近蹲下,拾起了满是灰尘和刮痕的发夹。
她缓缓垂下手,心口处窒了下。
方才那人戴着黑色口罩,打斗中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如今对上那双极为好看的狭长双眸,她的心不由分说,骤然跳得很快。
这个人的脸,她应该很熟悉。
男人将发夹放入她的手中,站起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