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社罗。”男人眯起眼,像是被激怒般,齿缝里吐出她的名字。
“知道吗冲动自杀的人周期为十三秒,你曾经在这十三秒内拉住了我的手,徐道载。”这些日子里,那些属于姜社罗的回忆时不时地将她的心捆缚着。
此刻,宋时真的呼吸急促起来。
十年前的巴黎。
年轻的女孩站在每日路过的亚历山大三世桥上张开双臂用力呼吸,身后的镀金雕像和大小皇宫也黯然失色。
桥身镀铜骑士座下的飞马振翼欲飞,奔向如同一片盛开的玫瑰般的雾粉色天空。
极致的瑰丽景色下,好像百年历史的荣衰不过须臾,而此刻她所有汹涌的情绪太过不值一提。
成年父母各自所谓的爱情是对孩子的二度伤害,她可能注定要用一辈子的时光去修补灰色的少年时代。
别的女孩的二十岁在做什么呢
女孩翻坐在古老的石栏上。
光线渐渐消退,脚下柔软起伏的塞纳河水此刻如同低垂夜幕下的巨大漩涡,倾涌着可怕的诱惑跳下来,跳下来。
如果可以摒弃曾经生母那边的长辈们嫌恶的眼神,如果可以生为男孩子,人生是不是就会容易很多是不是就不会被妈妈抛弃
人在抑郁的时候是不断往下坠的。像是有无数双手拖拽着自己,世间色彩皆被阴霾吞噬,让她只想放弃挣扎,一跃而下。
倒数十下后,她的脚尖缓缓抬起。
倏而,她听见身后淡漠的声音传来“活下去吧。”
回身望去,年轻男子的唇色有些苍白,玫瑰色的夕阳让他双颊镀上了一层浅淡的粉,他黑色的眼珠像是无法聚焦般投向了沉寂的天际线,额角的纱布洇出了些许褐色的痕迹如同刚做完什么手术一般,他看上去甚至比自己糟糕的多。
是在国内双方相见礼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徐道载,父亲情人的儿子。
手腕被箍得生疼,徐道载的手背青筋毕露,在她没有反应过来前,用极了力量将她往后一拽。
金色的浮雕滑过眼帘,猎猎的风声将相拥的两人包裹着。一瞬,高大角柱上的精致路灯依次闪烁着,点亮了古朴的桥面,投下一对男女漂亮的剪影。
深蓝的苍穹,灰白的飞鸽,金光熠熠的雕塑,还有他瞳孔中的黑。
大块的色彩如油墨般堆砌在她的眼中,她的心跳紊乱起来。
“你没有认出我,明明当时车祸伤得那么严重,你还是拉住了我的手”宋时真的眼睛里是强烈的悲伤,大团的水汽欲坠不坠,“那时,你也是想在桥上结束一切的吧。”
无法恢复的额叶损伤,终身无法辨认哪怕是最亲密的亲人。
徐道载是满身灰暗的人,却总想着点亮别人。
“是你告诉我要活下去,所以我想活下去,不止是想超越你。我想帮助你不要毁掉自己。”他们之间,从来只有牵制,没有输赢。
宋时真看着徐道载空洞的眼神渐渐聚焦,那瘦削而凌厉的下颌线转向了自己。他的眼神终于柔和起来,像是脱离了这场不堪的回忆。
心跳渐渐加速,奔涌的血液顺着毛细血管流向周身,宋时真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
像是鼓足了最大的勇气,她伸手捂住了徐道载的眼睛“对不起在那一刻,对你产生了不该有感情。”
对不起,因为害怕看到你眼里的惊愕和退却。
雏鸟情结也好,想要回报爱和温暖也罢。姜社罗就是喜欢上了这个默默守护了自己十年的男人。
她也想将他从深渊里救赎出来,哪怕为此招致他的厌恶。
心脏的跳动声快要穿破耳膜,宋时真看着徐道载将自己的手收入掌心,唇瓣微张。
浓烈而炽热的目光坠落下来,她听见了男人与平日不同的喑哑嗓音
“对不起,应该是我先表白才对。见你第一面,我就喜欢上你了。”
在她堂皇的视线中,两片凉凉的唇瓣倾覆而下。浅尝辄止般,徐道载勾唇,拇指摩挲着她被晕染开的双唇“我喜欢你今天的唇色,很喜欢。”
就像十年前因相见礼坐在餐厅中,她拘谨地别过头去,熔金般的落日余晖覆在她娇艳的唇上的色彩。
那是徐道载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姜社罗的面容。
像一株带着刺盛放的野生玫瑰。
妩媚明艳。
甜腻的气息让空气升温。
徐道载箍住她纤细的腰肢,胸腔起伏着,清越的嗓音也变得炽热“我有认出来你,虽然不是每次,但经常都能认出来。”
“你的步伐很端正,不会惧怕任何事。”
他还说了什么,宋时真都记不清了,真正让她坠落的,不过是一句这位面孔识别障碍患者的内心剖白
“在我眼前,姜社罗永远是最美的二十岁。”
作者有话要说不说了,夸我。
本甜文作者骄傲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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