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湘一念又从心头起，她换了副亲切的神情，温柔地向小鹿招招手。

“天真”的小鹿对一切一无所知，它眼睛一亮，嘴里还叼着一只灵果，欢快地蹦向穆湘，将灵果丢进她膝间的衣摆里。

穆湘拿起被兜在衣摆里那只灵果，摸了摸小鹿的头，“鹿儿，你是不是想吃‘奶油灵果沙拉’啊？”

果然，小鹿在听到“奶油”二字的时候，围着穆湘左右蹦了起来。

穆湘满意道：“很好很好，你停一下，过来听我说。”

小鹿顺从地窝在穆湘脚边，用鹿角轻轻顶了一下穆湘的膝头。

穆湘循循善诱道：“你看，这有一句俗话，叫‘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总不能一直白吃不是？你帮我做件事，做好了我每天都给你做‘奶油灵果沙拉’吃。”

小鹿纤长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似是在等她接下来的话。

穆湘靠近小鹿小喇叭似的耳朵，轻声道：“等一会儿你就用鹿角攻击我，一直攻击到金仙察觉到动静过来阻止你。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不过呢，这都是演戏，演戏你懂吗？”

小鹿抖了抖耳朵。

穆湘疑道：“怎么了？你不懂啊？我跟你说……”

穆湘后半句话被强行打断。小鹿拱起身子，竖起鹿角狠狠地撞向穆湘，险些将她从椅子上撞下来。

穆湘堪堪稳住身形，后退几步，“我跟你说，你要注意表演的节奏和分寸，你不要趁机打击报复。唉唉唉……”

小鹿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奶油”，哪里还能听得进去穆湘的话。在它看来，穆湘的尖叫是为了烘托表演氛围，穆湘的奔逃是为了推进表演进程。

于是，穆湘一路逃，小鹿一路追，绕着后山一圈圈的跑。

可不知怎么的，外间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金仙依旧房门紧闭，无知无觉。

而小鹿已经开了灵智，并且曾在金仙身边多年，有了些许修为。它的每一次攻击力道都不容小觑。

穆湘躲闪得虽快，但体力已经几近耗尽，她实在不能再等，干脆直接冲进了金仙所住的左侧间。

门扉被撞开，玄祖金仙仍一如往常地在蒲团上打坐。他金光护体，神色却好像不太平静。

穆湘慌张之际，神智有些恍惚，她竟瞥见玄祖金仙的眉心间有一丝突兀的黑气，游离出来后又钻了回去。

穆湘猛眨了几下眼睛后，玄祖金仙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淡漠孤冷。

确实是看错了。

穆湘这样想着，一时间竟忘了计划，呆愣愣地站在那里。

跟着穆湘的小鹿，一进屋就安份了下来。小鹿缩在穆湘身后，连个头都不敢露。它见穆湘一动不动，悄悄蹭了穆湘几下。

穆湘这才反应过来，她连忙酝酿起满腹愁绪悲伤。

穆湘正欲诉说，玄祖金仙淡淡道：“你我确无师徒缘分，莫要再执着了。”

玄祖金仙的声音凉薄如水，带着不容抗拒的决绝，“后日就是‘论道大会’，你明日随我下山。”

穆湘嘴巴张了张，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玄祖金仙有些无奈，“倾元门包藏祸心一事，你不用过于担忧，我自会处理。”

穆湘倏地一喜，“怎么处理？”

“执着太甚，恐成心魔。”

玄祖金仙深邃无波的眼神落在穆湘脸上，似在看她，又似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