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九号,考试结束后的第二天,一家人出发前往北京。
顾惟也在去北京的飞机上,其实细究起来他是不应该来的,但不亲眼看看顾惟实在不甘心,便借口想去北京玩一起跟了过来。
他自己身上有钱,机票都是自己买的,余卫东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惊了“你把票买了”
顾惟点了点头,抿唇的模样有些腼腆。
“以后别这么做了知道没才多大,用得着你出钱吗”
顾惟低头嗯了一声“知道了叔叔。”
余卫东叹气,有些无奈,让顾惟和嘉木在原地等着,他和魏舒华去办登机手续。
走了一段距离还能听到他和魏舒华说“顾惟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太客气了。”
办登机手续的柜台排了队,一时半会轮不到余卫东夫妇。
嘉木等了一会,有些不耐烦。
顾惟问他“我看到那边有卖糖葫芦的,你要吃吗”
“哪呢”嘉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犹豫了下点头“想试试。”
机场里的东西都贵,糖葫芦要二十块钱一串。嘉木透过玻璃柜台看了好一会,选了串山楂的。
顾惟付了钱,接过店员递过来的糖葫芦。
“你不吃吗”嘉木看他只买了一串。
“不吃。”顾惟摇头,拆开糖葫芦外面包裹的纸,递到嘉木嘴边“尝一尝”
嘉木低头,咬下一颗糖葫芦,牙齿压碎山楂,品出味道后眉眼都挤到一起“好酸”
“那吐出来”顾惟另一只手过去接着。
嘉木摆摆手,皱眉又咬了几下,包裹着山楂的糖衣与酸酸的果子缠在一起,味道并不难接受。
嘉木吐出几颗山楂籽,用手接着,跟顾惟说“还挺好吃的。”
“那再吃一颗”
“不要了。”嘉木拒绝“酸。”
他不吃,顾惟也没逼他,重新把糖葫芦外面的纸盖好,抓在手上和嘉木回去。
他们买的是十点的飞机,降落首都机场时是十二点十分。
刚好是午餐时间,四人先在机场吃了午饭,再打车前往酒店。
路上,嘉木显得有些兴奋和紧张,他第一次来首都,对什么都好奇,眼睛都不够用。
与他相反,顾惟的兴致并不太高,坐在嘉木身边,低头看着手里的糖葫芦发呆。
今天温度高,外面的糖稀有融化的迹象,半落不落挂在山楂上,看起来有些恶心。
顾惟看了好一会,抬起手,在山楂上咬了一口。
嘉木看到了他的动作,询问道“你觉得这个好吃吗”
顾惟咀嚼着嘴里的东西咽下,点了点头“好吃。”
然后一口一口吃完了整串糖葫芦。
嘉木看他吃,觉得牙根有点软。他捂着半边脸嘶了一声,眼神崇拜“顾惟你都不酸的”
顾惟咽下最后一口,干咳两声,糖稀有点太腻了。
“还好。”
“真厉害”
嘉木真心赞叹,表达了两句对他的崇拜后,又把话题转到其他地方“你说齐老师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些天嘉木找了许多齐思贤的资料,知道他从七岁学舞,拿过两届桃李杯金奖,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北舞,还没毕业就进了中国歌剧舞剧院。
这所有的了解都只停留在专业方面,嘉木对他这个人还是陌生的,不知道他性格如何,是严肃还是随和喜不喜欢体罚爱用哪一种训练方式,会不会喜欢他呢
嘉木心里没有底,对于即将到来的见面有些紧张。毕竟不出意外,齐思贤就要成为他的师父了,要相处很多年的。
顾惟听着嘉木诉说自己的忐忑不安,神色称得上冷漠。
嘉木说了一通没有回应,扭头撞见他的视线,说到一半的话卡在喉咙里。
“顾惟”
“嗯。”顾惟眨了眨眼,眼里的冷漠褪去,像刚回过神“怎么了嘉嘉,刚刚说什么了吗”
嘉木下意识说了谎话“我问你吃过烤鸭没”
顾惟一怔,多看了嘉木一眼,摇头说“没有。”
“我也没有哎,我们晚上去吃烤鸭好不好”嘉木问道,又对魏舒华说“妈妈我晚上想吃烤鸭。”
魏舒华正在和编辑说事情,听到头也不抬“等下午问过老师,老师说能吃就去。”
听妈妈提到老师,嘉木的小心肝一紧,偷偷瞟了顾惟一眼,却发现他并没有多在意。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嘉木心中怀疑,又开口叫了顾惟一声。
顾惟问“怎么了”
“明天去天安门看升旗哦。”
余卫东为这场出行腾出了七天假期,准备带儿子好好玩一玩。
他经常出差,来过北京许多回,对著名景点都熟悉的很,早在出发之前就做了一份详尽的攻略。
这份攻略在飞机上还被拿出来讨论过,顾惟自然也知道,嘉木再说一遍也没什么意义。
他其实是没话找话,目的不过是想让顾惟开心一点。
顾惟果然配合地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两个人凑在一起,头抵着头,对着网络上找出的天安门照片展开激烈的讨论。
齐思贤从中国歌剧舞剧团退出后,便和别人合办了座学校。
学校位于海淀区,距离北舞不到十公里,主要教中国舞和芭蕾舞,也开设音综和歌舞班。
学校才开两年,学员加起来也才一百人出头。
嘉木他们到的时候齐思贤正在忙,等了一会才过来。
一见面,他的视线便准确捕捉到嘉木“这就是我小徒弟吗”
嘉木站起来“老师好。”